“殿下。”
杨士奇问了一声后,朱瞻基便小声的交待道:“杨大人,你说现在新政推行的事情多不多?”
杨士奇想了想便回道:“如今新政刚准备推行,事情自然是最多的时候,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朱瞻基点点头,然后指着一旁正在拿折子的大臣们,再次说道:“那你觉得,在咱们新政推行的时候还得处置这些政务,是不是会影响到新政推行的事情呢?毕竟咱们这些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嘛。”
听着朱瞻基的话,杨士奇品了其中的意思,转念间便明白了,但还是再次确认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些政务转交给别人?”
见这杨士奇脑瓜子这么好,这么懂事,朱瞻基顿时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杨大人深懂我心啊。”
“不过,你也知道,老爷子这个人多疑,有些事情要是我去说,老爷子指定是不会同意的”
话说到这里,那杨士奇也算是彻底明白了朱瞻基的心思。
这位殿下不愿处置政务的事情他一直都清楚,如今这么说,显然是想要他杨士奇这位臣子主动去说一嘴。
如此一来,皇上或许会体恤一下,暂时就先免了这处置政务的事情。
想到这里,对皇上朱棣要立长孙为日后继任之君这一念想清楚明白的杨士奇,如今早已将自己从以前的铁杆太子党转变为了长孙党。
毕竟,这是皇上的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加上这些日子与这位长孙殿下相处下来的了解,杨士奇很清楚如果这位长孙殿下如果登基之后,所能做的事情并不会比太子低。
如此种种,他杨士奇还有什么理由去矫情这些。
如今听到长孙殿下将这差事交给自己,显然也是对自己很信任,杨士奇便没多犹豫,直接说道:“殿下放心,这件事微臣去办,不过皇上的脾气殿下也清楚,能不能办成,微臣就不敢保证了。”
见这杨士奇如此上道,朱瞻基顿时笑着说道:“杨大人尽管去办就是了,这成与不成,到时候看老爷子心情就是。”
“臣,遵命。”
不过,这杨士奇的话刚说完,便又想起什么,赶忙对着朱瞻基说道:“殿下,今日殿下刚把这些折子批阅完,按照事先拟定好的章程,明日就该正式的推行新政了,下发到南直隶各府州的文书也都定好了,明日一齐下发。”
“为了推进新政的施行,微臣想跟殿下讨个命令,到各州府去,实地走一走,瞧一瞧,也好清楚各地新政推行的效果到底如何,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调整。”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杨士奇的话说完,朱瞻基突然眼前一亮。
“等等杨大人,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事你暂且别急着办了,这样”
说到这里,朱瞻基思虑片刻考虑妥当后才说道:“杨大人,你也别急着去各地走走瞧瞧了。这样,干脆本殿下就给你个钦差的名头,命你统领督办整个南直隶西南方向各府州新政推行诸事。”
“我那二叔,让他去凤阳府,西北边去跟那些皇室宗亲说道去。”
“至于本殿下,整个东边就交给我,咱们三人各自负责一边,如何?”
听到朱瞻基这突然想出来的主意,杨士奇当即一愣。
自家这位长孙殿下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思虑片刻后,杨士奇赶忙说道:“可是,殿下皇上之前都说了让您主持这新政推行,您就理当坐镇中枢啊,怎么能到东边各地去呢。”
可听着杨士奇这话的同时,朱瞻基自个儿却是越想这主意越棒。
整天留在这应天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是太多了,能看见的就不说了,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事事都的他这个监国处理。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跑到外边去。
天高皇帝远。
老爷子就是想着什么,也找不见自己。
就是派人传令,也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这主意在朱瞻基的心里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忙对那杨士奇说道:“杨大人,这算什么事儿,我虽是此次新政推行的主事,可就算是坐镇中枢,也得自己瞧瞧各地的情况啊。”
“若是连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坐镇这中枢又能给你们什么意见?”
“这叫啥,这叫实事求是。再说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那二叔,你们遇着什么事直接命人送来折子就是了。至于我在东边还是应天府,都差不多,不影响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准备准备,命人写份折子,我现在去知会我那二叔,等我回来咱们就自个儿把这折子给批了。至于老爷子那儿,我自己去说。”
说完,朱瞻基拍了拍在自己面前躬着身子的杨士奇,快步便走出了这尚书房。
当那杨士奇想起什么想要再问时,却压根找不见了人。
汉王府的大院里。
朱瞻基与二叔朱高煦又脱光了上衣在那院子里打起了羽毛球。
一边打着,俩人还一边聊着。
“小子,二叔怎么感觉你用心不纯啊?为啥那西南给了杨士奇,东边给了你自己,偏偏把那西北边给了二叔?”
“你也别当你二叔湖涂,凤阳那地儿是咱老朱家的祖地,虽说我爷爷,你太爷爷在的时候杀了不少,可架不住人多啊,总是杀不完的。那里什么乱七八糟,你二叔我都不知道的宗亲数不胜数,你叫我去那儿,这不是尽挑了些坑让你二叔跳嘛?”
另外一边的朱瞻基在一球拍将那羽毛球给打回去后,喘着粗气说道:“二叔,你看你,又不相信侄儿不是。今儿午时咱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嘛。倒是有不难办的,二叔你去嘛,你要去,东边给你,我去西北边。”
“不过到时候老爷子要是把这头功放侄儿我身上了,二叔你可别埋怨那五万两银子花的不值。”
听到朱瞻基这话,二叔朱高煦的脑子一转,还真是。
这推行新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为什么来办?
不就是为了做点事情给老头子看嘛。
既然如此,还不得挑着难的办?
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室的那些宗亲最为难办,自己要是给老头子把这件差事办好了
想到这里,二叔顿时说道:“得,你小子的嘴就是好使,怪不得老头子最喜欢你这小子,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让人听着舒服。”
闻言,朱瞻基立马笑了起来:“二叔高兴就好。”
“对了,二叔,这次的事情有点急。定的是明日动身,你这边不用跟叔母交待一声嘛?”
朱高煦却不以为意的说道:“交待什么,咱们老朱家的男人还跟那些女卷交待,交待的着嘛。也就是你爹,整天被太子妃管着,这事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说你爹对你娘好呢”
这话是好话,可打二叔这嘴里说出来,顿时便散发着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一下午的时间,朱瞻基刚刚按照系统的要求打完羽毛球,便又跟二叔聊起了这次新政推行的事情。
毕竟这位二叔虽然很适合去跟自家那些宗亲是互相折磨,但有些事情还得提前给他交待清楚,不然做点什么差错出来,最后还得自己给他擦屁股。
这一次二叔倒异常的配合,还真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朱瞻基那些话都给听了进去。
不仅听,还捡着没听懂和不清楚的地方主动问。
直到临近傍晚,朱瞻基这才在脑海中系统的催促下离开了汉王府。
可这刚一出门,便瞧见了自家的轿子在府外候着。
“这是老爹过来了?”
正当朱瞻基疑惑间,那轿子旁的宫女对轿子中的人滴咕了一句后,胡善祥这小妮子竟然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朱瞻基顿时笑着问道:“说了句让你跟在屁股后,你还真能闻着味儿过来了。”
听着朱瞻基的取笑,胡善祥顿时说道:“什么啊,是太子妃,打听了你不在宫中来了汉王府后,便让我早早的过来等着了,说怕你又没个正形跑了。”
闻言,朱瞻基忙问道:“我娘急着找我做什么?”
胡善祥回道:“太子妃说要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嘛,怕你乱跑,说是让我来把你抓回去。”
朱瞻基听到这话,立马笑了起来。
“行了,既然过来了,就别坐轿子了,让他们在屁股后跟着,你与我一同在城里散散步。”
对于朱瞻基的话,胡善祥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天。
不知不觉间脑海中系统要求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
瞧着离家也不远了,索性便快步走了回去。
太子府的大厅里,老爹朱高炽和老娘太子妃早早的便在那饭桌上等着了。
还一边聊着天。
“你说这孩子,都专门让人去等着了,还是半天不回来了。还有你,他不回就我先吃着呗,等会儿回来再给他做就是了。这天底下还有爹等儿子吃饭的”
被太子妃拦下不让动快的老爹忍不住的埋怨道。
可一旁的太子妃却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不瞧瞧自己都多胖了。等等怎么了,你是光等你儿子吗,你不还等你儿媳妇呢吗。”
“这是咱们第一次单独的与这孩子吃顿饭,哦,你先吃了?”
“往日那些宗亲们给儿子说的那些姑娘们,没一个是得我心意的,别说日后一起相处了,光瞧瞧那面相就是知道是个难缠的主,把她们娶回来,天天跟我顶嘴?还不整天气的我肝儿疼。好不容易胡善祥这丫头我瞧着不错,你儿子也喜欢,关键你家老头子也没说什么。”
“我这当娘的要不再好好的看紧了,万一出个什么差错,再把那些什么大臣家的闺女弄回来跟我耍心眼儿,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吗。”
显然,朱瞻基这老娘虽然平日里嘴上不说,但打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的。平日里太子娇惯着,儿子这个长孙护着,这太子府里哪个敢惹她生气。
莫说太子府了,就是整个皇宫也没谁敢故意找她的麻烦。
宫里没有太后,皇后,她可不就是女卷之首嘛。
而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女子弄回来,到时是她太子妃谦让着儿媳妇,还是儿媳妇谦让着她啊?
反正她这太子妃平日里是说一不二惯了,也顺心惯了。那儿媳妇自己又不能欺负,到时候可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罪受嘛。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朱高炽倒还挺认同的,依旧娇惯着说道:“由着你,由着你,行了吧?”
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过你还别说,胡善祥这个姑娘眉眼恭顺,应该不是个有坏心思的。”
说着,便拿着快子又扒拉一口饭吃。
正撅着脑袋想她那未来儿媳妇的太子妃,一扭头便瞧见了身边的太子爷又在那偷吃,顿时说道:“又吃,又吃,一会儿这些菜都不成样子,还怎么往这桌子上放。还有这米饭,儿子不是说了嘛,不让你吃米饭,要吃白肉,你瞧,这些鱼呀虾呀,这不都是给你准备的嘛。”
瞧着手里的快子和米饭碗又被夺走,太子朱高炽顿时一瘪嘴,眼神直勾勾的瞧着那被夺走的米饭,唉声叹气道:“这一天天,连个饭都不让好好吃。”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朱瞻基的声音。
“爹,娘!”
听着自己儿子回来了,朱高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