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次并没有对他动手,反而答应放他一条生路,依旧是为了自己当初的计划。
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不要命又有异心的人。
不然他的计划还真不好实施。
就当朱瞻基再次谋划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时,那皇宫之中的赵全,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在那大厅中见到朱瞻基后,赶忙上前说道:“殿下,殿下!”
“不好了,朝堂上乱成一片了,皇上让奴才赶紧来请您过去呢。”
那赵全的话,正巧被从后院走来的太子朱高炽听到。
不等朱瞻基说什么,朱高炽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拉着那赵全问道:“赵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仔细说说。”
见到太子,那赵全赶忙躬身行了个礼,然后说道:“今日的朝堂上,在陛下议完正事后,由那工部侍郎陈承弼率先提起,当朝状告长孙殿下私自抓捕他家中长子,不仅如此,就是很多宗亲也是一块联合了起来,都在说长孙殿下私纵东厂随意抓人,要长孙殿下给个说法呢。”
听着赵全的话,朱高炽那一张胖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他焦急的看向了一旁的朱瞻基,问道:“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是你做的吗?你派人去抓人了?”
听着老爹的询问,朱瞻基却丝毫没有在意,笑道:“爹你放心吧,出不来事,儿子心里有数。”
见朱瞻基如此自信,并没有半点担忧,朱高炽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的询问道:“抓那些人的证据和抓捕公文呢?”
朱瞻基走到近前,拍了拍老爹胸脯,说道:“爹,你就放心吧,儿子又不傻,若是没有证据和公文,我好端端的去招惹他们做什么。”
朱高炽虽然担忧自己这个儿子,但并不是自家那婆娘,真出了事情他还是稳得住的。
更何况如今并没有真的出事。
既然自家这小子已经把事情都准备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但在朱瞻基与那赵全离开前,朱高炽还是忍不住的将朱瞻基拉到了一边,多嘱咐了几句:“小子,记住爹的话,那新政该推行还是要推行的。但也不能因为推行新政把自己搞的声名狼藉,知道吗?急功近利的事情不能做,也不是为君之道。”
“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时刻警惕四处小心着,别以为你是个长孙就没人敢真动你,你推行新政是要在人家嘴里夺食,真遇见些黑了心的,你这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千万记住,走哪儿都带上人,吃喝的东西也要小心着”
深知在南直隶这个全大明朝最富庶之地推行新政有多大难度和风险的朱高炽,依旧有些对自己这孩子有些不放心。
听着老爹语重心长的嘱咐,明白老爹心思的朱瞻基,这次倒没有嫌老爹烦,反而是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爹。”
“嗯,去吧。”
在与老爹告退后,朱瞻基便带着那赵全一同朝着皇宫之中而去。
奉天殿。
今日乃是朝会,朱瞻基和他老爹一个因为负责推行新政没有到场,一个是被老爹子下令休养而没有到场。
但其他的人,却基本都在。
来到那奉天殿外,看着与往常比要热闹很多的场景,朱瞻基微微一笑,可还不等他站定,便听到了那奉天殿中传出来的声音。
“父皇,儿臣就说我那大侄子还年轻,很多事情办不牢靠,你瞧,出事了吧”
听着里面对自己追究的声音,朱瞻基立马便听出了这是自己那二叔朱高煦的声音。
不仅是他,自己那三叔赵王,也是趁机挖苦着。
听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趁机将老爷子交给自己的锦衣卫拿走。
就在朱瞻基正听着津津有味,恨不得让老爷子赶紧把他那监国和锦衣卫的差事给拿走时,一旁的赵全赵公公却是小声的说道:“长孙殿下稍等片刻,容奴才进去禀明一声。”
闻言,朱瞻基自无不可,点了点头。
很快,那大殿之中随着赵公公的禀报,老爷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长孙来了吗?叫他进来,让他自己瞧瞧自己做的好事,给众臣一个交代。”
听到这声,朱瞻基也就不再耽搁,转身便朝着那奉天殿中走了进去。
走进奉天殿的一瞬间,朱瞻基便立马感受到了朝堂之中群臣目光的注视。
从那大门口,朱瞻基一路走到御前。
在经过这些人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不同的神采。
“长孙朱瞻基,拜见皇上。”
身处朝堂,朱瞻基也收敛起了平日里胡闹的举动,一言一行都遵照着礼法行事。
“起来吧。”
随着老爷子的话说出口,朱瞻基便缓缓起身,然后退到了一旁二叔三叔站的位置旁。
在询问他之前,还是装出了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
不过在来到自己二叔朱高煦的身边时,朱瞻基还是忍不住的在二叔身边小声滴咕道:“二叔,你还真是个王八蛋啊。趁着侄儿不在,偷偷在背后告黑状,推波助澜,有你这么做叔叔的吗?”
听到朱瞻基的臭骂,朱高煦却丝毫不在意,也是小声的骂了回去,说道:“臭小子,监国你也监了,锦衣卫你也拿到手了,如今这推行新政的差事你还不放过,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你这小王八蛋给占了吧?”
就当他们叔侄俩互相滴咕时,一旁的三叔赵王也是插进话来。
“小子,那锦衣卫可是你三叔的,你当初拿走时可也没说过什么。怎么,还不能让你两个叔叔趁机占点便宜了?”
“要不这么着,你给我跟你二叔一人五万两银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闭嘴不说话,还帮你,怎么样?”
听着这俩货竟然趁这个时候敲诈起自己,朱瞻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但他并没有急于应答,而是在仔细想了想后,对着一旁的二叔说道:“二叔,你还真别说侄儿不够意思。侄儿这里有笔大买卖,油水可是不少,本来是给你留着的,你若是不要,就算了,侄儿自己做。”
听到有便宜可占,汉王朱高煦立马说道:“臭小子,你这话当真?”
“二叔,侄儿骗过你吗?”
“好!算你小子有点良心,二叔这一关你过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对付下面那些人吧。”
见老二这么说,一旁的老三朱高燧急了:“臭小子,你三叔呢?”
朱瞻基赶忙说道:“三叔你也想做?那你跟二叔自己商量一下吧,看能给你分多少。”
听到这话,朱高燧立马便对着老二说道:“老二,咱俩一人占五成?”
可那朱高煦却说道:“急什么,等下了朝再说。”
“什么下了朝,下了朝你们叔侄来做生意去了,我能怎么办?”
“”
就当这叔侄仨正在小声的商量着时。
那龙椅上的朱棣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就这么瞧着这仨货在这朝堂之上小声的滴咕着。
随后一招手,将站在他们仨背后的一名太监给招了过来,然后小声的问了问。
在听到这仨王八蛋正在商量买卖时,朱棣顿时弯腰,冲着下面他们仨的位置叫了一声。
“喂。”
老爷子的声音响起,仨人一同望了过去。
瞧见老爷子正紧紧盯着他们的模样,仨人赶忙闭嘴,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旁。
本还想说点什么,可想到这里是朝堂,老爷子还是忍住了,然后狠狠瞅了仨人一眼,对着朱瞻基沉声说道:“朱瞻基。”
闻言,朱瞻基赶忙走了出来,重新站在了朝堂的中央。
“朕问你,南直隶各府州衙门都递上了折子,说你私自纵容东厂之人抓捕他们府衙的人,还有那工部侍郎陈承弼,告你私自抓捕他家长子,可有此事?”
朱瞻基闻言顿时说道:“孙儿不知啊,什么府衙的人,什么工部侍郎家的长子,孙儿不知道啊!”
听到朱瞻基的话,在场众人皆愣了一下。
不光是那些告状的臣宗亲,就是朱棣也愣了一下。
那东厂的人是这小子从自己手上借走的,难不成这小子要耍无赖蒙混过去?
这事是不承认就能蒙混过去的吗?
随即朱棣便看向了那工部侍郎陈承弼,问道:“陈承弼,你有什么话说?”
听到皇上的话,那陈承弼并没有着急,反而异常冷静的说道:“皇上,此事府中有不少人看到,来人还拿出了东厂的令牌,并且言明是遵照长孙殿下的意思在办事,此事做不得假。况且,各府州衙门也都有人被抓捕,甚至连那杭州知府本人都被抓走,如今就关押在那东厂的大狱内,若长孙殿下不愿承认,皇上命人去那大狱中查探一番便知。”
闻言,朱棣再次看向了朱瞻基,说道:“朱瞻基,你怎么说?”
在老爷子朱棣的质问下,朱瞻基疑惑的转头看向了那工部侍郎陈承弼,困惑的说道:“陈大人,那东厂的大狱中确实关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参与了刺探泄露朝廷国策的事情被抓捕的。难不成,陈大人府上的公子也参与了此事?”
听到朱瞻基这话,那工部侍郎陈承弼依旧平静的说道:“长孙殿下,臣那儿子一直留在苏州府的家中,从未离开过,又怎么会与那刺探泄露国策有关呢?”
朱瞻基见他装傻,也学着他装傻,道:“对啊,陈大人,你府上长子为何会参与这等事情呢?”
陈承弼闻言语气一滞,见朱瞻基只与他做那口舌之争,便直接越过他,朝着龙椅上的朱棣说道:“皇上,长孙殿下说微臣那孩子参与了刺探国策,泄露国策的事情,臣不敢忤逆,但臣也不能认。”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殿下非要臣那孩子死,臣一句话不说,可事情总是要说明白,不能让臣那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这陈承弼身为工部侍郎,在这朝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朝堂论辩说的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来。
而被这陈承弼将了一军的朱棣,转头便看向了正故弄玄虚的朱瞻基,说道:“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若有证据就拿出来。”
见老爷子不想听他们扯澹了,朱瞻基便也不再耽搁。
原本他还想着能不能诱导这陈承弼说出什么过激的话,然后借他口舌再拿出证据。
却不曾想这陈承弼如此老道。
无奈之下,朱瞻基只能躬身领命,然后对着那东厂厂公黄俨说道:“黄俨。”
随着朱瞻基的声音响起,那黄俨似乎早就在等着朱瞻基了,心领神会的从怀中掏出一份认罪书以及从旁人供述之词中取得的证据,交到了朱瞻基的手中。
可看着面前这些东西,朱瞻基却并没有接手,反而说道:“我就不看了,还是让陈承弼陈大人好好瞧瞧吧。”
接过黄俨递过去的认罪书以及旁人的供述词,看着其中详细的内容以及最后那大大的指印,陈承弼的额头上突然凭空冒出了许多的汗珠。
他陈承弼身在京城供职,对于家中的很多事情并不知晓。
就是自己家里那小子被人抓走也是家里来人告知的。
本以为这件事长孙胡闹,为了让那新政推行顺利,所以故意借机为难他们,想要迫使他们同意那新政。
却不曾想,自家那小子竟然真的参与了这泄露国策之事。
更没想到,昨夜刚刚抓捕的人,今日便已经将罪证坐实。
不仅有他儿子的认罪书,还有旁人供述的左证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