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来不及出口的话,被压回了唇齿间,软软地碾转着。
阿渺的心怦怦乱跳,想着霜华她们就在不远处,慌乱地撑开身,拿扇柄抵开陆澂的胸膛:“你讨厌!”涨红了脸,“我有正事要问你呢……”
陆澂直起身站开了些,眉眼蕴着柔柔笑意,“你问。”
阿渺清了下喉咙,拿出一国公主执掌权柄的姿态,凶巴巴肃色道:“你……你把你的那些谋划跟我皇兄说了没?他有什么反应?”
陆澂明白她在担忧什么,收敛情绪,回忆先前与萧劭见面的情形,认真说道:“你兄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若说直观的反应,我可能看得不够真切。但此番能清除祈素教、平息北疆之乱,他理应不会不悦,因而也答应了柔然与南疆的互市。”
阿渺又道:“那他有没有问你南疆具体怎么办?还有……你父亲……”
陆澂摇了摇头,“等具体商议到议和细节的时候,我会跟他详说的。”顿了顿,“我有把握,可以不兴战事、和平解决南疆的问题。”
阿渺沿着青石小径慢慢朝前走着,默默思索。陆澂跟在她身后,手虚扶在她肘下,提醒着避开脚下雪滑之处:“小心。”
阿渺垂首理着臂间的披帛,视线掠过陆澂伸出的手,抿了下嘴角,轻声道:
“上次我跟哥哥去天穆山时,他跟我提过朝局上的事。说到底,他心里放不下的,也就是那两件:一个凉州和北疆,再一个就是南疆。现在北疆的问题解决了,你若再能帮他不费兵马地收复南疆,那他……必然是会很高兴的。”
她在一株梅树下驻足,抬手触了触眼前盛放的一朵梅花,“我五哥虽然痛恨你父亲,但他更在意的还是天下一统……你未必不能跟他谈条件。”顿了顿,转向陆澂,“或者,等你过去招降的时候,就想办法把你父亲送走好了。像当初我们那样,去一个远离中原的地方。就算我五哥事后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陆澂有些沉默下来,看着阿渺,“你不是……一直很恨我父亲吗?”
阿渺垂了垂眼帘,“恨是恨,但他是你父亲,我总不能让你为难。而且我听说,他南逃时伤势就已经很重了,也许……”
她顿住话头,略带讪意地看了眼陆澂,抬手攥过一截花枝、在指间摩挲着,“再者说,你现在也知道了,当初……我的亲生父亲还跟你父亲一起合谋过,真要算起来的话,我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确实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