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沉默了会儿,捏着人偶,轻轻动了动。
“母亲听到父亲说的话,心里很开心。她说……”
顿了顿,眉眼微垂,呼吸中有一抹极低的喟叹:“她说,‘柔然的那位公主,真是好福气啊’。”
女孩似叹似喟的气息,如同巨浪一般,拍打上陆澂几近溃塌的心岸。
他扭头望向她,恰逢她也正移目而来,视线触碰的一瞬、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我……”
阿渺垂着眸,指尖展着人偶身上卷曲的铁片,“我大概,又说错话了……对吧?”
陆澂怔然凝视着她。
阿渺又道:“其实,上次你能来皇寺见我,我已经……很知足了。能够跟你再做回朋友,得到你的帮助,按理说……我是不该再奢求旁的什么了……”
她顿了片刻,“可我还是舍不得,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她不知道陆澂对她有没有超乎愧疚之外的情感,但这并不妨碍她自己、用如此的藉口拖延留京的时长。
一个女孩子,放不下心里惦记的人,因此不肯离开,就好似刚才铁匠丈夫的那一句“我就想跟你在一处,咋了”,说得理直气壮,让人挑不出无理之处。
不是吗?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店门口铁匠一家的说笑声起起伏伏,而陆澂却恍若未闻,眼里、心中只有阿渺的容颜、声音,她低垂的睫毛,眼角一点闪烁的水光,唇边一抹略带苦涩的弧度……
他在恍惚中伸出了微颤的手,抚向宛如梦境中的倩丽侧影,似想以此验证一切并非幻境,可又……舍不得惊扰了哪怕只是幻象的她……
那个……连偷看上一眼,都会让他觉得自惭形秽的萧令薇。
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