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启很是为难。
他见识过那些北疆将领的强硬,实在不愿意当这个传话筒,试着打圆场道:“安锡岳带着部属一起来,多半是为了参加安嬿婉的及笄礼。他们北疆人习惯了胡人那一套,尊卑不分的。陛下要是直接拒之不见,怕是……又会让谏官议论。”
曹启不提谏官倒罢,一提,就让萧喜又想起这几日中署监的几名大夫、署丞,以及五营校尉司马,日日都在宣仪门外跪请,要朝廷抚恤北疆退下的伤兵,吵得他心烦不已。
“议论?议论什么?议论朕对安锡岳早已是仁至义尽?”
萧喜的气息急促起来,病态潮红的脸色微微泛紫,“之前让他归还关中和江北的兵力,他却只送了些伤兵残将回来、要朕来给他养这些伤员!”转向萧劭,抬指对着他,“当时是你,你劝朕允下,又在你的封邑分田安顿那些伤兵,可结果怎么样?他们还是不满意!”
萧劭从案后起身,“皇兄息怒。”
曹皇后让侍女倒了水,自己亲手奉至萧喜面前,瞥了眼萧劭,缓缓开口道:
“陛下也别责怪魏王为安氏说话。魏王年少时,毕竟在风闾城住了三年,多少是跟那边的人有些情分的,终归面子上抹不开。”
萧喜闻言愈发气急,将面前的水盏一把推开,甩出的茶水、直接溅到了萧劭的脸上。
“什么情分!朕才是这大齐之主,没人能越过朕谈情分!”
阿渺反应极快,在萧喜推盏的一瞬,就已经腾地站起身来。可转念想起哥哥的叮嘱,终是强忍着将冲动压了回去。
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曹启跟萧劭有些交情,私下里又收了不少好处,咳了声,上前又打起圆场:
“魏王跟陛下是亲兄弟,自然不会不知好歹。”一面示意宫婢为萧劭奉上巾帕,拉他重新入座,一面笑得有几分猥琐,“说来说去,只怪那些北疆的胡姬太过妖冶,枕边风听得多了,就算是我,也难免生出些怜惜之意,哈哈……”
那头萧喜在曹皇后的安抚下,亦略微平复下来,由着曹启拉着萧劭重新入了座。
曹皇后则示意女官将阿渺扶至自己身畔,携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