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则活着回来了,姜应檀在心中轻叹。
就在这个冬日夜晚,她第一回 清晰认知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能被傅则左右至此。最初听到他冒险出营的消息,会担忧,会恼怒;后来收不到任何音讯,独自一人时会辗转反侧,有他人在时会装作云淡风轻;而看见了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傅则,她在那一瞬只想着,即便他骗了自己再多,让自己再怎么心生恼意,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原来,傅则对她已经如此重要。
周围的随从或者鹰卫都还算有眼力见,看到两位主子不开口,自然都是不敢胡乱打断主子们思绪的。大多数人都敛声屏气地做着手中事,或是将石阶上慕容迟的尸体拖走,收拾干净地上血迹,或是收拾正屋,以便主子们随意什么时候回屋,都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倒是有一两个胆子大的,远远地敢瞟上一眼,终于瞧见他们驸马爷兼傅大将军,率先动了。
望着径直走来的傅则,姜应檀略略回神,这才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冻僵。她一贯要强,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下人面前露出什么脆弱模样,故而面不改色地翻身下马。
甫一落地,她瞧见傅则已然走到她跟前。
姜应檀轻咳一声,“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傅则脱衣裳的举动给惊到,一时没继续说下去。紧接着,被一件算是厚实的冬日外袍罩住全身,四肢先是感受到麻,然后才渐渐回暖。
耳畔是傅则低沉到有些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埋怨和心疼,“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而姜应檀并未立即作答,只见她单用右手两根指头,稍稍拎起这件外袍领子,小幅度地晃了晃,最后面无表情地微微抬头望向傅则。
她的语调没有起伏,但还算平和,“驸马,你几日未曾沐浴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