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更是惹得了芸香一番愁肠,不敢呜咽,但眼泪还是无声地流了下来,解释道,“奴婢也想多回老家看看,但是郡主有所不知,宫女一旦进了宫,便需得二十五岁才能出宫。平日里若逢上主子恩典,便也只放三五天探亲假。”
“奴婢老家远在晋州,想必郡主远道而来,定会经过此处,那儿离京城千里万里,奴婢一双脚,就算走两个月也走不回去。三五日哪儿来得及。祖母年岁已长,更是不可能来京城了…如此说来,奴婢已经八年都没有回乡过了。”
芸香说到情动处,话语便止不住了,“奴婢从小父母双亡,全靠祖母一人拉扯长大,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在祖母身旁尽孝,祖母却过身了……”
说着说着,芸香便觉得自己说多了,忙磕头道,“全是芸香冲撞了,请贵人恕罪。”
哈琳看这宫女哭的如此伤心,她怔在原地,也想起了宠爱自己的父王母后,她从蒙古来京,在路上就走了两个月,算了算,已经三月有余没有见过他们了。
又想到自己如果以后真嫁在京城,那还能有机会回蒙古一趟么?还能喝得着正宗的马□□酒与烤全羊么?父王母后近几年身体越发不好,那她自己是否也会向跪在身前的小宫女一般,不能回家尽孝?……
想到这儿,哈琳眼眶热了热,挥了挥手道,“本郡主不怪你冒犯之罪,你自行退去吧。”
芸香听得这一言,如获大赦,连忙抹了抹眼泪退了。
白云芷望着芸香的背影,感叹一声,“倒也是一个可怜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真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说罢白云芷便听得身旁一声啜泣声,扭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哈琳郡主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白云芷一时不明白,哈琳是为何哭泣,是为了泰勒之事?还是同情芸香?白云芷只能揽了揽哈琳的肩头,以示慰藉。
待哈琳缓过神来了,二人才慢慢往回走,一路上皆默默无言…
才走到御花园的入口处,哈琳瞧见一着褐色常服的身影,眼前一亮,立即如往常一般,迎上去双手揽住那人的胳膊,脸上如雨过天晴,“六王爷怎么来了,是来寻哈琳来了么?”
“咳咳,是啊,本王与泰勒将军一道来寻你们。”柏乔见她眼睛红肿,似是像哭过,便没有像往常那般,生硬将手抽出。
柏乔话语才刚落,哈琳便瞧见从另一端走出一更熟悉的人影,一身蒙古打扮,不是泰勒又是谁,见泰勒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挽着柏乔胳膊的手,哈琳莫名觉得一阵心虚,连忙将手撒开……
撒开之后,哈琳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按理来说,自己是个受害者才是,怎得还要看泰勒眼色,哈琳正要像往常一样大声理论几句,但瞧见泰勒那张臭脸,哈琳忽然有些害怕,怕不知如何面对他,于是连忙逃也似的,躲到白云芷身后去……
柏乔不知昨日之事,见哈琳今日如此反常,觉得非常意外。同样令他感到意外的还有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