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姑娘轻笑一声,随即相当自然地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如果门主是因为和那个冰块脸凑对儿了,为了避嫌才不理的我,那我才要伤心呢。”
杜云歌差点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是的是的我们是凑对儿了你快走吧我才不想理你呢”,就看见这姑娘伸手往窗外比了个手势,外面驾着马车的人便在空中抽了个响鞭,马车竟然就这样渐渐地停了下来,看来是要找个地方住宿了。在这渐止的颠簸里,她笑道:
“若果真如此……那也没办法,反正小门主的人啊,我是一定要抢走的。就是抢起来难了点而已。”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分明在对杜云歌飞着潋滟的秋波,杜云歌却感觉背后出了一阵薄薄的冷汗,都把她的中衣给浸湿了:
这姑娘刚刚的那句话是说真的,半点说笑的意思也没有。
——这可就吓人了。
一个人在说着“要拆散一对恩爱眷侣”这样的话的时候,都能面不改色得一点负罪感都没有,最多也就是感叹一下“无非就是抢起来有点难”,可见所谓的恩爱之情和世间的这些伦理纲常都束缚不住她,那么究竟还有什么能让这位姑娘的行事变得有迹可循呢?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这姑娘也不欲就着这个问题深讨下去了,便对杜云歌伸出手来,笑道:
“来,小门主,我扶着你下车。”
杜云歌把手递给她的时候快速地感知了一下,发现这姑娘的手心和指肚全都跟她一样,细腻得很,便心中稍定,因为一般来说有着这么双手的人多半在兵器上不会特别擅长,就像她一样,哪怕天纵奇才的薛书雁手上都有不少茧子呢。等薛书雁追来救她的时候,只要给她一把剑,两人便能双剑合璧,把这位胡人姑娘给一举擒下了。
然而这位胡人姑娘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来自妙音门这俩人里外夹击的处境是半点预感都没有。在她的心里,杜云歌还是那个别人说什么她就会信什么的傻姑娘,被她这大棒加甜枣的套路给一套搞下来,还不是要对她服服帖帖的么?再好言好语地劝几天,把人给拐回塞外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她扶着杜云歌下车的时候突然又问道:“如此说来,门主是不清楚我的名字的了?”
杜云歌心想我要是知道那才有鬼了吧,表面上却依然乖巧地点点头,就好像她还是上辈子的那个浑浑噩噩、见一个人对她好她就要什么都信回去的傻姑娘一样:“愿闻其详。”
这位胡人姑娘不疑有他,便毫无隐瞒地坦诚相告了:
“我的汉人名字就是秦珊珊,胡人名字是玛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