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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难为凤城春能从她这个表情里解读出“开心”的情绪来:……你这一脸开心的模样可真没说服力。我好想当真哦,至少自产自销还能保险一点。

甜汤

杜云歌恍惚着走到了陈设在离比武招亲的高台不远的坐席上,在侍女的引导下神魂不舍地落座之后才隐约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儿。然而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她是真的记不清了。

她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整个世界在她面前都好像蒙了层纱一样,没有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是清晰的。自从杜云歌在自己阔别许久的、妙音门的床上醒来之后,这种朦胧的恍惚感就始终挥之不去,要不是切实地接触到别人的话,那么跟这个人相关的所有的记忆就都不会被从她的脑海中唤醒。

人在精神不集中的时候是最容易乱说话、乱做事的,杜云歌也不能例外。在她细细端详着面前高耸的比武台的时候,恍惚间一句无心之言脱口而出:

“我生在霜降这一天,也死在霜降这一天……”

“想来也算是跟这一天有点玄乎的缘分的。”

这句话真是太骇人了,尤其是当她一身大红的嫁衣,烈烈如火地坐在高台之上,眼神迷离地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连见多识广、自诩“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都多”的凤城春也被吓得差点没倒仰过去。

幸好春护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没什么小场面,门主傻乎乎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边赶紧往杜云歌嘴里塞了块点心,试图用吃的来堵住自家门主这没个把门儿的嘴,手速快得真不愧是当年春夏秋冬四位护法里在暗器功夫上最有天赋的人: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今天是你比武招亲即将结束的好日子,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杜云歌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疯话,幸好凤城春下一秒就给她的反常之言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是不是书雁又给你从山下带什么怪力乱神的话本子看了?我改天可得好好找她说道说道去,门主都这么大的人啦,还跟小孩儿似的天天看话本子听故事,像什么话。”

杜云歌:……薛师姐对不起。这个锅你先帮我背一背,我改天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背锅之恩。

可能年纪越大的人就越容易操心,而对着杜云歌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凤城春虽然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古来稀的心态了,真是恨不得天天耳提面命着把自己的人生经验全都传授给自家门主:

“就算门主顶顶不喜欢练武,也要或多或少地学一点,或者实在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的话也要学学怎么理家呀。要不等你以后成家立业了,这个‘业’不立在你的手里,到时候就算有我们给你当后盾,你在你对象的面前也理不直气不壮的。”

杜云歌乖巧地点点头应声道:“好,我明天就开始好好练剑。”

她上辈子可不就是因为不是练武的那块材料、在理家方面也不擅长,到后来跟了何蓁蓁之后,就愈发一天气势矮过一天了么。哪怕有妙音门给她撑腰,在过日子的时候也总有种“这不是我的成就”的感觉,更不好出了点什么事就专门劳烦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和薛书雁来跑一趟给她撑腰,便愈发在何家庄庄主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