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雪下的很大,边疆进了几百头羔羊,陛下赏给淮南侯府五十头。
夜里小厨房将羊屠了,做了烤全羊,炖羊汤等暖身的肉菜。
膳厅修缮过,比从前更大一些,也方便孩子跑动。
桌上摆的羊汤冒着香气,一个眼眸清亮的男童迈着小短腿跑到桌边,费力地把手垫在圈椅上,使出吃奶的劲儿爬上去,垫着脚,去够膳桌中间的炙羊肉。
便听见一声低呼:“阿念,快下来,摔着了可不得了。”
男童咯咯笑着,回头一面看她一面不管不顾把手伸进炙羊肉的盘中,扯着羊肉弄了满手的油。
长公主走过来,李嬷嬷忙抱起阿念,环在怀里去捉他拿肉的手。
正巧门外有走路声,抬眼,裴淮裹着浓黑的狐裘氅衣进门,他面色沉静,狭长的眼眸落在阿念身上,冰冷的表情有一瞬的温热。
解去氅衣,他走到长公主跟前作揖。
阿念看见他,便回头张着手要抱。
裴淮素来溺着他,这会儿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圆领织锦蟒服愈发衬的他冷凝如雪,威严肃穆,阿念许是也能觉察出他今日不大痛快,坐在他膝头玩了小半晌,这才识趣地爬下去,跟李嬷嬷和几个小厮在地上滚木珠玩。
“你父亲还在军营?”
长公主见他喝了整碗羊汤,似是许久没用膳了。
“父亲从军营直接去了陆家,刑部有个案子牵扯到北衙的高位统领,他去同陆伯伯了解内情。”
陆文山的父亲仍在刑部任尚书一职,前年做了祖父,时常抱着孙子到侯府与阿念玩耍,两个孩子甚是投缘,每回阿念都要跟着他回陆家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