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势毫不犹豫就要追上去。

但那簪子却牢牢抵着他,不让一毫一寸。

凌诀天眼神冰冷凌厉,不过区区一支防御法器,今天谁拦着都没用,君罔极必须死!

瞬间迸发的剑势,蓄积力量如山洪海啸,令苍穹之上的阴云席卷变幻,一往无前,就要神挡诛神!

簪子骤然断裂。

但在碎裂的瞬间,一枝苍白羸弱的蔷薇藤蔓,凭空抽枝缠在玉簪裂痕处,在簪顶开出雪色的蔷薇花。

玉簪和花都很脆弱,不断被剑势的杀意凋零,却又不断的生长,生生不息,始终不退。

“请问……”

杀意弥漫,花开零落,万籁俱寂之中,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正待蓄力一击的凌诀天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恍如梦中,回头。

在人群环绕下,在满地残落的含笑花叶中。

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像是上次骤然而醒的梦,再一次接上了。

凌诀天望着那张从梦里走来的熟悉的脸,有那么刹那,无法在脑中将他完整描摹出来。

脑海里闪现的,却是前世最后一次见面,那个人对他笑,笑容转眼如朝雾一般消散,说:“谁让我……爱你呢。”

乌黑的眼眸,眼神温柔而宁静,对他说:“来生,祝你和他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记忆和现实重合。

那张幽静美丽的脸,乌黑的眼眸像春夜的湖水平静,看着他:“我的道侣做了什么,得罪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是,温泅雪。

温泅雪还活着!

他还活着。

“我很抱歉……”凌诀天望着他,失去了所有表情。

他想说:我很抱歉,现在才找到你,让你一个人在那里这么久。

但,他并没有能说出口。

在凌诀天向前走第一步的时候,温泅雪就移开了视线,看向他身后另一边,脚下未停走了过去。

没有分一缕余光给他。

他只看了他一眼。

就好像,凌诀天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心口像是忽然被一道寒冰做的剑对穿。

凌诀天整个人一动不动僵在那里,连同呼吸心跳一起,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

陌生的路人……

是了,这一世,他没有去流苏岛,他重生在遇到温泅雪之前,对这一世的温泅雪而言,他的确是个陌生的路人。

没有相遇,没有结契,也没有解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