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继氧气之后,光线又被吞噬了。

井道内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探照灯的光亮好像被黑暗压缩了一般,只能维持在身前一米范围内。

攀爬声,粗喘声,布料摩擦声。

耳边也开始变得寂静冰冷。

这仿佛不是在走一条井道,而是在走着通往冥界的黄泉之路。

而就在所有声音、光线和氧气接近完全磨灭消亡的时候,楚云声向下垂望着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片扭曲模糊的白光。

这白光不需要他们靠近,就像井水一样飞快地漫了上来,不等任何人反应,就没过了所有人的头顶。

楚云声感觉自己被一股诡异而阴寒的力量吞没了,光怪陆离的影子漂浮缠绕在四周,扭曲着一切景象和意识。

无法言喻的恐惧感滤过大脑,带着能逼人发疯的僵冷的悚然。

楚云声在这邪异的惊悚中沉陷了大约一秒。

在幻象里漆黑的潮水与飞舞的藤蔓簇拥过来前,他就已经熟练地挣脱了出来,恢复了高高悬起的一线清明。

这或许就是每天都承受着容陈的精神感应的好处,对精神污染的免疫力远超常人。

清醒过来的瞬间,楚云声模糊地听到了狭长逼仄的井道里此起彼伏的哀嚎与哭叫,以及像熟透的果子破裂一样清脆的碎颅声。

温热的,冰凉的,红的,白的,腥甜的,腐臭的,刹那间溢满了鼻息,落满了肩背。

“不要想!”

“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