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粥可不是以后的那种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不是多富裕的家庭,熬粥基本都是一碗水加几粒米,一碗喝下来就是个水饱。
很显然,裴止玉现在和富裕搭不上边儿,所谓喝的粥,只能算是水。
楚云声看着裴止玉从袖子里露出的那一截过分细瘦的手腕,站起身,动了动有些蹲麻了的腿:“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按照原路翻墙出去,离开了牛棚。
楚云声做不来偷鸡摸狗的事,能想到的喂饱裴止玉的法子,只有回家把见底的罐子里的米全倒出来,都煮了,熬成一大碗浓稠的米粥。
现在农村还吃不起白面大米,只有这种糙米,楚云声尝了口,或许是他曾经也吃惯了苦,竟然觉得口感也还挺不错。
粥好了,楚云声又循着记忆把自己藏的俩红薯给挖了出来,利索地烤了,一块用布裹上,带去了牛棚。
牛棚里,裴止玉已经不在外头墙根下了。
旁边的土屋门关着,但这门已经破了,锁不上,楚云声用力推了下就推开了,一进去,就看到里头裴止玉正在拿着一本旧书翻看。
裴止玉侧对着楚云声坐着,脊背笔直,肩胛骨微微凸出漂亮的形状,浑身都带着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气质,尤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那股端庄禁欲的书卷气,让人一眼看了心里就能安静下来。
楚云声过来把粥和红薯放下,裴止玉抬起头看向他。
“看着我干嘛?”楚云声把家里唯一一只搪瓷勺子塞进粥碗里,“吃。”
裴止玉看着那碗粥,去拿那根树枝想写字,但却被楚云声伸手按住了:“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好好吃,我不缺你这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