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那塌方的隧道里逃出的时候,一块石头朝她的脑袋砸来。
关键时刻他伸了他血肉模糊的右手,朝她耳边一挡。
腥甜的血溅到她脸上。她吓坏了。
他却吭都没吭一声。
“你……怎么样?”
她知道他的手被砸出了很多血。
“没事。”他低声应,像个不知道痛的勇士,铁骨铮铮。
口吻那么冷淡,好像在责怪她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吃饱了没事跑来这不毛之地搞艺术,为他们这样驻守边境的武警官兵平添麻烦。
他们终于从死人堆里爬了出去。
那是她活到二十二岁,过得最惊心动魄的一天。
他却看起来若无其事。
她走向救护车的时候,闻见他还在跟战友开玩笑。
“司队,你牛逼啊,把那姑娘从死人堆里刨出来。都持的是什么执念,是不是看上她了?”
有人问他。
医务人员人手不够,忙着照顾普通群众。
他只能自己拿卷绷带,往血流不止的右手上缠,咬着一根缓痛烟,一边草率的缠着自己的手,一边毫不在乎的说:“在群众面前,瞎开什么黄腔呢。”
被护士带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忍不住侧头看他一眼。
在漆黑的塌方土堆里光线不好,她没看清。
只听见他惜字如金的苏声了。
现在的她很想看一看,他是不是跟她现象中一样,声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