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阮惜灵的双手在栏杆上交叠,把下巴搁上去,脑袋微歪看向严兰:“我看出了你的一点问题,愿意听听吗?”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严兰点头。
“说来话长。”阮惜灵直起身体,朝她招手,“到我房间吧。”
来到阮惜灵的房间,严兰第一眼看见茶几上摊开的剧本,密密麻麻写满阮惜灵的想法和注释,原来人家完全没有优哉游哉,只是下苦功的间隙,抽空去阳台休息了会儿。
阮惜灵示意严兰坐到对面,拿起剧本开始说:“你的问题主要是这一段,姐姐说完原谅妹妹,正当妹妹刚露出笑容,姐姐垂下的手悄然抬起,从背后对妹妹发动偷袭。妹妹中招后表情停顿了一瞬,接着笑容继续加深,是一个充满伤痛的,跟哭一样的笑容,她早料到以姐姐的性格会动手,并且一动不动,心甘情愿承受。”
“姐姐已经无力说话,最后看了妹妹一眼,彻底断气,沉入黑暗前,听见了妹妹的痛哭。”严兰接话道,“妹妹的情绪线清晰,姐姐的比较模糊,尤其最后一个眼神,我始终找不准合适的感觉。”
阮惜灵:“楚导应该和你讲过这场戏?”
这场戏难度偏高,而且重要,楚问当然讲过,严兰回忆道:“他说重点是亲情,我的理解是,姐姐爱妹妹,愿意原谅她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浓烈感情交织,她才会一边说着原谅一边动手,弥留之际的眼神,应该以对妹妹的爱,以及不甘和遗憾为主。”
“大体没错。”阮惜灵点头,“但你的表现少了一种感情,舍不得。”
阮惜灵继续道:“姐妹俩从小失去父母,姐姐扮演了半个母亲的身份,含辛茹苦抚养妹妹长大,即将与最恨最爱的亲人天人永隔,肯定会舍不得,放不下,也不甘心就此离开世间,妹妹正是察觉姐姐眼神的含义,于是崩溃痛哭。”
严兰茅塞顿开,激动得险些跳起来:“就是这样!”
她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跟阮惜灵滔滔不绝交流到深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前往片场。她们抵达片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大部分还没来,不过楚问已经在了,听见她们的动静也没抬一下眼睛,继续手上的工作。
严兰正要提醒阮惜灵,暂时别跟楚问打招呼,结果阮惜灵先说话了:“楚导,早上好。”
让严兰目瞪口呆的发生了,楚问暂停了工作,抬头看着阮惜灵,回应道:“早上好。”
这还是她认识的工作狂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