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舀好的汤,递给了宋楚平。
宋楚平双手接过,嘴上笑着,“谢母亲。”
老太太又帮他夹了块鸡翅,意有所指道,“只是你对她再满意,也不必将她宠到天上去嘛。嫁衣啊什么的,尽可以随意些。”
宋楚平要筹备喜事,能瞒得过温萦柔,可却瞒不过端坐在府中的老太太。
宋楚平喝汤的手一顿,剑眉微蹙,“哪儿个没心肝的,将这事儿捅到您面前去了,害得您如此劳神?”
站在身后的竹影心虚一阵,神色慌张额上冒汗。
“呵,就算没有人告诉我,莫非我还觉察不出来不成?现在能瞒下,礼成当天还能瞒得下么?”
宋楚平继续喝汤,“嫁衣之事,不过是些怪力乱神之说,母亲不必操心。”
老太太知道他不爱听,但还是道,“我素来知道你是个执拗的,可此事非同小可。”
“萦柔这孩子,我也喜欢。可为娘的不得不为今后打算。我再喜欢她,也要为今后未过门的正经主母考虑。你将心比心,若是你是个女子,得知自己未来的夫婿,迎娶过一位穿了绯红色嫁衣入门的通房侍妾,你心中委不委屈?憋不憋屈?”
“今后能嫁入咱们宋家的女子,想来不是簪缨世家、书香门第出来的,就是在新贵里头选一个。人家碍于咱家的权势,不好置喙些什么,可到底心中会埋怨咱们宋家不成体统,长此以往,夫妻间怎能和睦?”
这些陈词滥调,宋楚平以往已听过了许多遍,他实在不耐听这些,他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入了老太太碗中,“母亲,今日这土豆丝做得好。”
老太太的脸愈发垮了下来,显然是真动了几分气,轻哼了一声,“你倒也不必夹菜来堵我的嘴。”
老太太又语重心长道,“且我再同你说。你也需得为萦柔这孩子考虑考虑。”
“你如今对她越好,便是越害了她。你眼下如此有违常轨操办喜事,岂不是打了未来主母的脸面?今后主母进了门,焉能让她好过?只怕会恨不得,马上拔了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宋楚平见老太太情绪上了脸,这才无奈道,“母亲未免忧思过甚,孩儿不过只是想纳个侍妾而已,母亲怎得就能想那么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