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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看到当年那个被他父亲认定为明主的少年变得像一只易碎的瓷器,他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卫湛抬头看了他父亲卫太傅一眼,卫太傅依旧坚定地坐着,似乎完全不记得靖王,又或是忘记了早年时说过的话。

场上不少朝臣以各种目光看向宗豫。

宗豫却只低头喝茶,一副畏惧生人的内向样子。

霍骁看着他垂首静坐的背影,蓦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见过宗豫。他生活在西北,受尽风吹日晒。

眼前这个看上去风吹一下会倒,日晒一下会化的少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过。

禄公公抚掌,自有舞姬鱼贯而入。

早已等候多时的乐人击缶而歌,舞姬们手持水袖,舞步翩跹,罗裙翻飞。

大臣们终于放松精神,全心全意地欣赏起歌舞来,不用再去担忧身子骨弱的靖王,也不必再提防喜怒无常的胡国大王子,更加不必揣测圣意。

乐人们唱的是歌功颂德之曲,舞姬们跳得整齐划一,柔美之中又多了气势。刚柔并济,合二为一,便是元鲁这样难伺候的人也安静下来专心看舞。

皇上看得如痴如醉,一双眼几乎要直了。平日他要当明君,需扼制自己享乐的欲望,因而极难看到歌舞。今日算让他好好放松了一把,可见做皇上并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

皇后坐在皇上右侧,见皇上目不转睛的样子,心中一阵苦一阵怨。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贵妃,心中多少带着撒气的意味。

皇上这时候也没盯着她瞧,这狐狸精想来也醋极了。

这么想着望过去,皇后就见贵妃笑吟吟地看着下方,哪有半分吃味。那模样,比皇上还要认真呢!

她心中一阵阵发堵,骂起贵妃是贱人。

不过是个出身低微的玩意儿,却不知怎么很得皇上喜爱。今日皇上带着这贱人一同来太和殿,可将她的颜面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