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正儿八经升上“中二病”这个词所指的初二年级时,教学楼四楼那间被学长学姐霸占的活动室已经重新挂上了锁。迟迟镇压不了骚动的高年级生威信流失,尝到甜头的那几次也全靠人数压制,不良少年少女最看重的面子荡然无存。
一届届新生和毕业生们合作缔造出的秩序等级终究轰然倒塌。
起初,乔帆始终戒备孟修,孟修也不怎么看好乔帆。但他们还是经过共同好友牵线搭桥,成为了能够结伴出行的同伙。
那时候,正值青春期的他们身体拔节,心智膨胀,自以为了不起,却又幼稚到对蓬勃生长的自我意识挥霍无度。
但再怎么无所事事、汹涌澎湃的青春期也有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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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你觉得我格格不入吧?”乔帆关掉车载音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孟修有一双很漂亮并且格外护理过的手,目视前方,突然想到什么,“我打算叫江荣和刘老师吃个饭,他们结婚没抽出时间。我请客,你来不来?”
“你自己请不就是了。”话是这么说,转念乔帆又想起自己上次在婚宴上惹的事端,心里的确也有些过意不去,“颦去吗?”
那是初中时乔帆最好的朋友,和其他差不多年纪的一般女生一样,吃饭,上洗手间,玩qq炫舞,全都习惯在一起。
听到这个名字时,孟修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恰好停车,于是顺势抬起手,拇指关节不经意似的擦过下颌。他说:“怎么?你还要像中学那时候一样,不粘着她就会死?”
会因为这点挖苦感到难堪那就不是乔帆了。“是又怎样?不关你事。我会去的,”她已经站到外面,又临时转过身来,朝他懒洋洋地笑着挑衅道,“再不济也还能粘着你。”
还想说什么,车门已经关上了。透过挡风玻璃,孟修默不作声目送她上楼。
打开家门时,爸爸妈妈难得在家,年纪大了,他们渐渐也开始给自己放放假。妈妈正站在窗外,边给兰草喷水边看向仍然停在楼下的车。
“我就说相相亲靠谱,这不,马上就有人送咱闺女回家了。”妈妈洋洋得意。
虽然不忍心,但乔帆还是必须戳破妈妈的幻想:“那是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