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记得。”
贺正群吓得濒临窒息,结结巴巴想打圆场,目光飘忽着落到苏实真脸上。即便是她,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诧异的表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以往明明都是她让其他人惊讶。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侧过身,肩膀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有一瞬间,他以为她哭了。可下一秒,就听到发笑的声音。
秦伶忠回过头,脸上没有困惑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木讷和呆滞。
“你说‘对不起’,那个秦伶忠跟我道歉……”苏实真笑得几乎落泪,看向秦伶忠,又望着贺正群。贺正群只好也陪着笑,留下秦伶忠一个人面无表情。她却突如其来地刹车。
今天收到的画还没装裱起来。
但似乎已经不必要了。
苏实真不再笑了,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先问了一下贺正群,得到点头才开始抽。她吐出的烟雾落到秦伶忠眼前,他本该照常麻木,却在倏忽间毫无理由地仰头。他吸入她呼出的颗粒,不疾不徐、孜孜不倦。
她边抽边绕到他身后,说:“最近过得好吗?”
此时此刻,区区一个普通到极点的问题,都能难倒过去聪明非凡的秦伶忠。
他犹豫了很久,久到他们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秦伶忠说:“我过得不好……妈妈。”
“‘妈妈’?”贺正群不由得反问。
苏实真问的却是:“你妈妈呢?她来看你了吗?”
“不会来的。”秦伶忠说,“我爸没表态,她就不知道能不能来。”
就连贺正群也咂舌:“这也太……”
在他的印象中,秦伶忠的妈妈总能露出爽朗的微笑,无时不刻都充满了冒险的勇气,是一个像希望一样闪闪发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