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桑桑一口气骂了个痛快,早些年,赵晨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她是亲眼所见的。
十三岁就承包了屋里挑水的活,十四岁上工就得挣八分工,挣少了,易三春就不给他饭吃,十五岁就得和村里的那些青壮年,在每年冬天时去河边修堤坝。
谁不知道这修堤坝是个重苦力活,各家各户出的都是壮劳力,就赵家格外不同,把赵晨给使唤去了,就那两个月,他的肩膀就弯了一半,要不是后来大队长看不过去,让赵家换了人,只怕他早成了个驼背。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赵强脱不了干系,易三春是罪魁祸首,而他是既得利益者,两人联手造就了赵晨悲惨的十年。
如今他倒好,居然还打着过世父亲的名头,想压着赵晨替他做牛做马,够不要脸,够恶心!
赵强没想到宋桑桑这么不讲究,当场就揭了他的皮,差点没维持住脸色:“四弟妹,你,你别在这造谣,胡说八道,再说,这是我们赵家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要不是他们现在处于大庭广众之下,他得保持人设,他真的想将宋桑桑这贱人的嘴给缝起来,他娘的,这贱人太会坏事了。这就是赵晨非娶她不可的原因吗?因为宋桑桑会毫无条件的站在他身边,替他说话,替他张目吗?
赵晨在桑桑站出来后,手慢慢松开,情绪逐渐缓和,直到她说完,他的厌恶和愤怒已经完全消失,只剩喜悦了,他那颗被家人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在逐渐恢复,在新家人的保护安慰下,他已经完全不痛苦,不害怕了,桑桑的维护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三哥,桑桑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爹的话我不会忘的,你放心,就算分家,我也不会不管大哥大姐他们的,还有娘,不论她曾经做过啥,她始终是我娘,我不会不管她的,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娘一口,娘不喜欢桑桑,两人在一起也是矛盾重重,还不如分家的好,正巧,今天队长他们都在,也给我们作个见证,把家分了。”
赵强一凛,赵晨表情诚恳,话里话外都说不怪娘,可听在他耳朵里却觉得赵晨真是大方,受过那么多苦,都能不计较,多好的人啊,他都这么想,更遑论其它人了。
赵强环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对这件事都是认可的,这更让他心烦,他好像弄巧成拙了,本来是想借他爹阻止老四分家,没想到竟促进了这件事。
更让他在乎的是,赵晨话中只提了大哥大姐,还有娘,难道他是只管这三人,其余的都打算撂手了吗?不是他多心,而是和老四交手这么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老四从不说没用的话,做无用的事,那该咋办呢?怎么才能不分家呢?
赵强抓了抓头发,易三春一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孩子是被难住了,她心疼得不行,原先她没开口,就是为了不让老三难做,现在也不必等了,老三都难成这样,还有啥可说的,易三春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头发一拉,嚎叫起来。
“孩子他爹,你醒醒啊,你醒醒看看,这就是你生前百般疼爱的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翅膀还没硬,就想要分家,这儿子我是白养了啊,养了个白眼狼啊,你看看啊!我不分家,我死也不分家。”
搁以往,赵晨就算不心痛,也会不舒服,可今天,有宋桑桑在,他对这个场景竟毫无感觉,好似这闹得欢的人不是他亲娘似的,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随后又自嘲,看来他还真像娘说的,天生就是个白眼狼!
宋桑桑不负众望,继续出力,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既懒又娇气,再加一个嘴毒也没啥了:“老太太,要是赵晨都称得上白眼狼,那估计整个双河村都是白眼狼了,你摸摸胸口,说这话不亏心吗?反正这家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你都要整死我了,我还客气啥,不分我也不和你住一起,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下毒?毕竟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