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走,可以走得放心些,一路看看山河的美景,品品美食……”他又咳嗽了几下,抚着她鬓间被泪水浸湿的发丝,“因为,不会有人在背后追你了。阿弗不用再怕了。”
阿弗捂着泪水伏在他膝上,使劲儿地锤着他。
这种时候,他还说这种漫不经心的话。
赵槃思忖着,“咱们的长歌和采薇你也可以带走。毕竟……”
他要是时日无多,两个孩子留在皇宫只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空受伤害。
他咽下了话茬儿,委婉地说道,“还有一件事。若是阿弗要再嫁人的话,就找个会善待咱们孩子的人吧……慢慢找,别太快找到,找不到就算了。如果真找到了,你们要办婚礼的话,也别在城西,别……别叫我看见。”
皇陵就在城西,阿弗之前住的小木屋也在城西。
如果要他长眠时眼睁睁地看着她另嫁他人,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他们还约好之后到大槐树边拜堂来着,说起来真是辜负了。
阿弗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再说这样的话?你是存心叫我惭愧一辈子吗?”
赵槃无声笑笑。
一年之期就在今天,按理说,阿弗今天就能走。
可惜的是,跟她别离之前,他竟然不能再看一看她的样子。
赵槃指尖发凉,一时浑身都跟着颤起来。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隔了良久良久,阿弗脸上的泪干涸了。
她咽了咽喉咙,“还记得一年又一百天吗?那回虽然是你胡搅蛮缠,但我比较大度,还勉强愿意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