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他不忍心说,不轻不重的话,说了估计她也听不进去。

宋机不是第一次跟阿弗打交道了。

算上前几天勾栏的那场风波,两人也算是彼此熟识,甚至算得上半个亲人了。

阿弗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遇见别人的事情……譬如帮沈婵抓包那种,就心思活络,敢作敢为。

然一旦遇上自己的事,总是方寸大乱毫无条理,做出来的事甚至与初衷南辕北辙,叫人都不敢相信是她做的。

宋机也说不清这姑娘到底是勇敢还是怯懦。

他终究是局外人,只能看清表面。

宋机先把阿弗馋了起来,扶到一张椅子上,又在椅子上垫了个蒲团。

——有孕的女子是最不能受凉的,他家那位就是。

若是赵槃醒来知道阿弗有身孕了,还动了胎气,没准又是一场风波。

“你别怪他啊。”宋机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得缓缓地道了一句,“他是太在乎你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连太子都不当了,从东南边境跑死了好几匹马才赶回来,就怕救不回你了。……所以你刺他一剑,他才会痛不欲生。”

阿弗怔怔抬起眼,唇珠剧烈地颤了一下。

她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着,琉璃似儿的黑色眼珠覆了一层薄雾,簌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地落下。

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宋机抿了抿唇,“一会儿他醒了,你去跟他说说话吧……他见了你,可能能早一刻从鬼门关边上回来。”

阿弗听了这话,空落落地张了张嘴,仿佛想要问一问赵槃的情况,嗓子又酸软得说不出口。

半晌,她只淌着泪,像是含着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傻傻地问一句,“他……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