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皖由不得他,笑了笑对外面吩咐道:“来人,备车,朕要微服私访。”

汴京的十五巷是条民生巷子,地价在整个汴京来说最为便宜,云集着许多做生意的小商贩,往来叫卖声不绝,十分热闹。

舒皖特意穿了件不起眼的素色衣服,自马车内掀起一帘往外探,便嗅到一股混着菜香米香的烟火气。

沈玉战战兢兢了一路,到了此地才明白过来,道:“原来陛下是来这里瞧今年的士子。”

如今威后垂帘听政有了先例,虽只那一次,却不知道他目的何在,况且满朝文武竟然没一个人出来反对。

陛下的处境并不乐观,身边缺少可以信任的人,难怪会如此重视本届的科考。

“朕唯一信任的,只有先生。”舒皖道,“可朕年纪尚浅,看人尚有不足之处,希望先生能替朕来把把关,金銮殿上一张薄纸,看不透这些人的真实面貌。”

沈玉被舒皖说得心头一暖,即刻伏礼:“微臣定当不辱圣命。”

舒皖心安理得受了他这一拜,亲自将人扶起,开口道:“先生不必多礼,随朕下马车罢。”

虽然十五巷鱼龙混杂,但好歹是京城地界,地上铺就的尽是青石板,不至于让舒皖的缎面白鞋污了去。

皇宫的马车停得很远,舒皖和沈玉步行了许久,绕了些弯子,才来到士子门所在的那条街。

他们今日穿得都十分朴素,料子也只用的普通人家中软和些的棉布,舒皖梳了一个简易的发髻,去了平日繁重的冕旒,此刻尽露出一张清水芙蓉的雪面来,只好似是寻常人家的貌美娘子,惹得巷子里几位郎君侧目,小声窃窃。

相比之下,沈玉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他实在脱不开规矩,未及加冠的男子出门,是要带着纱帽遮面的,舒皖拗不过他,只好随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