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问,手中细细地擦着,动作又轻又柔。
“那一年他也病了,传话给内侍监,告假早朝。”
“你叔父什么样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做事向来有数,自己生了什么病,病的有多重,大致需要告几日假,是养一养还是需要医官瞧瞧,他在清楚不过。又怕我担心,定会传达清楚。”
“可是那回啊,他就知告了一日假,第二日又告一次,第三日再一次……一连告了半个月……”殷夜给谢晗擦完面庞,转身换了块巾帕,又执着他的手,慢慢擦着。
“你说他为何这样?”
谢晗僵硬着身体,抿着口,望过殷夜,又匆忙避开她眼神。
“他同我撒娇呢,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殷夜挑眉笑了笑,“这种装病耍赖的浑事,向来都是我对他干的。”
“他那么个端方清正的人,哪里做得出来。”
“那厢做出来了……”殷夜顿了顿,笑道,“是他实在没办法,扛不住了。那会我已经一年多年没有私下同他说一句话了。”
“他慌了!”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来看他。”
“我的两个孩子都因他而死,我没法原谅他。便也不曾想过,那也是他的孩子。”
“你叔父……不是侩子手。便是刽子手,也是虎毒不食子……”
殷夜叹了口气,抽过谢晗另一只手擦起来。
“后来,他又告了一月假,这回是一次请的。重回朝堂时,销了两天假,所差无几。这才是他的样子,策无遗漏,连自己的身子好坏都算的这般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