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殷律怀喘着气干站着。
“你顾着些自己。”谢清宁上来扶他。
然,才迈开一步,殷律怀便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这一日,已经顾不上前殿群臣几何了,昭平带着宗亲勉励应付着。而后廷之中,因着殷夜与殷律怀的昏厥,早已人仰马翻。
承天门前,谢清平在接到旨意的一刻,只从容起身,跪在了雪地里。
“散了仪仗,各司其职。”风雪渐大,他之罪,总无需数百无辜之人连受。
“去将慕容麓唤来。”他传话给谢晗。
“叔父!”
他止住了对方话语。他和她之间,只要她没有让他走,便未到绝路。但有些事,他总要先备下。
前殿百官归去,十里仪仗散开,殷夜和殷律怀躺在榻上,谢清平跪在承天门下,天地仿若重归了宁静,却又隐含随时可来的汹涌波涛。
日落月升,月沉日起,雪停了又落,落了又停。谢清平在雪里已经跪了一昼夜,彻骨的严寒一点点钻入他氅袍衣衫,浸入他肌肤骨髓,慢慢勾出他体内费心压制的毒素。
他双眼逐渐模糊,“承天门”三个字叠影重重。
朦胧中,他看见他的妻子,凤冠霞帔,眉目盈盈,向他走来。
“久久——”他笑着唤她,雪花从他眉梢掉落,他把血玉系在她腰间。
只听“咣当”一声,玉落在雪地里。
他匆忙捡起玉,再抬头,自也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