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她。”谢清平起身的一刻,才感觉到一点背上的疼痛,只站定缓了缓,往屋里走去。
“丞相。”一旁的佘霜壬突然开了口,“微臣今晚也浸了水,染了寒气,不若劳您辛苦,守着陛下。待一早微臣再来换您。”
谢清平有一瞬的错愕,顿了顿道,“多谢。”
已是十月底,月凉如水,夜深风寒,佘霜壬摇着扇子走在回寝房的路上,看着地上斑驳的影子,挑眉发笑。
“主子,您方才在殿中,如何同睿成王说那般实诚的话。如今陛下未醒,要是惹恼了睿成王,可没人给您作主。”贴身的侍从忍不住劝道,“您、还是避着些睿成王,且待陛下醒来。”
“睿成王不快,能把本宫如何?”
“主子!”侍从左右扫过,悄声道,“那可不是单单的王爷,往深了说,是太上皇。惹怒了他,便是不要了你的命,亦能将您扔去冷宫,或者逐出宫去。彼时,您当如何?陛下醒来又能将睿成王如何,人家是嫡嫡亲亲的父女。”
“扔去冷宫。逐出宫外。”佘霜壬摇着扇子,望向天上那轮孤月,笑道,“我求之不得。”
浅语散在风中,自也无人能听到。
这厢,谢清平入了内室。他在门边站了许久,方才踏进去,在她床畔坐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近距离看着她了。上一次,看她的睡颜,还是三月里,她惊梦跑出宫殿,赤脚奔跑到丞相府的时候。
她不过做了一个噩梦,便本能地去寻他,完全没有想过那时的距离,不是从裕景宫到琼麟台,而是从宫城到相府,九里路,竟是一口气跑了下来。
她扑跌在他怀中,问他,“你病好了吗,能不能回来了。”
她没能等到答案,便晕了过去。待翌日天醒时,他同她说,他要议亲了。
仿若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原也见过她几次流泪的样子,却再没有听见她哭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