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将缘由絮絮说着,话到最后只叹道,“阿爹宿疾缠身多年,此番来京,可能是我们父女最后一次团聚了,朕不想他担心。”
佘霜壬给殷夜系带的手一顿,转而笑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乃臣民之表率。”
“少说空话,说正事。”
“恕臣大胆,陛下夜不能寐,惊梦反复,可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说这话时,佘霜壬挑了下眉,眼中尽是戏谑,转身净了手,给她取出一直温着的药膳。
“你笑话朕烧了枫叶林?”殷夜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亏心的,眼不见为净。”
佘霜壬不置可否,吹凉了药膳喂给她。
“若说心有愧疚,当年独守皇城时,朕杀了个无辜的人……”殷夜从佘霜壬手中接过药盏,没再说下去,只垂眸用着。
“陛下为此愧疚,可有惊梦?”
“有啊,那是朕头一回杀人。你要知道,用计策隔空谋人性命和以兵刃直面相击是两回事。何况朕才十一岁,当时血溅了朕一身,朕吐了许久,胃疾也是从那时开始复发的。”殷夜抿了口膳食,似是想起过往的血腥有些不适合,便不再开口。
“陛下知他无辜,如何还要下手?”
“权宜之计。朕惊梦惶恐,却也不后悔。”殷夜搅着药膳,“朕要守一座城,护一个国,错杀再所难免,总得有人流血引路,有人白骨垫基。”
“你想什么呢?”殷夜扫过有些愣神的佘霜壬,“引着朕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想给朕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