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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厢想明白安心了,我却又害怕另一桩事。要是我自己那一刻死在世家手中,又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舅父会不会来寻我,但我想舅父肯定会伤心难过。我舍不得你伤心难过,便只能拼着法子活下去。好在天随人愿,你我都平安度过那一劫。我便想着,等你回来,就同你说,我的心意。可是你一回来,便开始远离我,开始逐步搬离后宫。直到去岁,言官进谏要你彻底离开后廷,我便说了欲择你为皇夫。可是您拒了。又从彼时到眼下,您一直推拒着我。我便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这些日子,看着您同裴氏女行六礼,不过四月的时间,便过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时间虽短,却声势浩大,井井有条。”

话至此处,殷夜从广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展开细细瞧着。

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事到如今了,我也不怕你恼。你也一看便知,是暗子盯人记录惯用的手法。”

“我就是好奇、羡慕。想看一看舅父您为心爱的女子置办婚礼的样子,羡慕那个得了您三媒六聘的姑娘。”

她抚摸着册子上的一幅幅画,有问名时媒人出入两府的简单勾勒,有纳征时十里红妆下聘的浓墨重笔……她将册子合上,再度启口。

“看了这些,到如今,我大抵明白了,无非是十余年相伴,您当是只把我当作了孩子疼惜,并无男女情爱。一直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风有些大了,吹得枫叶层梭梭作响,仿若火烧的声音。

“对不起。”殷夜拉住秋千,抬眸望向谢清平,“舅父,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一副秋千绳上,谢清平的手在上,殷夜的手在下,隔了不过一寸的距离。

“舅父,您放心。”殷夜收回眼神,重新荡起秋千,“就算不看您抚育栽培的面上,便看那人是你真心求娶的,久久亦会以君主之名给你们主婚的。”

谢清平终于红了眼眶,握在秋千上的手往下滑去,触上她小指一截护甲。

“不必这样的。”殷夜转过身,仰头看见他的神色却未见他的手,笑道,“这是舅父您应得的,久久有这份气度,亦是您一手教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