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一下静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阮棠看岳城脸上明明有不耐之色,却仍是坐在床沿没动。她偷眼瞄他,不明所以。
岳城抬起眼,目光直直落到她的脸上,皱着眉,脸也沉着,刚要说什么。
门外忽然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声音传进来,“将军,宫里传话召您马上入宫。”
岳城起身推门离去。
阮棠朝外望去,小厮站在门外三步远的位置,面很生,从未见过,不是岳城曾经得用的两个。那小厮微微躬着身,头都没有抬一下,老实的跟石雕一样。
门前早就已经备好马,岳城上马直奔着宫里方向去,风声烈烈尽刮在脸上,他原该好好想想宫里此时传讯来的原因,事先也并无任何消息。但此刻他却满脑子都是刚才阮棠醒来的模样,他恼了两天,硬忍着脾气才没有直接问她闻玺是谁。
入到宫中,过奉天门,官宦带着他一拐,朝称文楼走去。岳城面色平静,心里却不平静。刚才来的匆忙,因为阮棠分了神,他竟然犯了个大错,没有问清楚宫中是谁召见。原来并不是太孙朱允炆。
到了称文楼,朱元璋身着常服坐着,面色有些发黑,倒不是他心情不好,而是皮肤黯淡毫无光泽,从内而外散发着灰气。岳城远远地望了一眼,就知道他已是时日所剩无多。
朱元璋看见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来,倒比往日显得和蔼些,“你也二十有一了吧?”
岳城听他问岁数,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微妙的不适感,他平静地答了一声“是”。
朱元璋点了点头,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从没有那么认真上上下下地看了岳城一圈,面露慈祥,这一刻没有帝王的威严,只有老人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