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不懂人间事,时间一到就从四面八方围裹挟而来,徐墨凛回到别墅,整栋楼沉浸在诡异的安静中,他抬头看了眼二楼主卧,眸色幽暗。
他走进被黑暗占领的客厅,没开灯,脱掉外套,搭在沙发边缘,解开衬衫袖扣,捏着腕间的小叶紫檀佛珠,一颗颗地数过去。
落地钟沉闷地悲鸣了七下。
匆匆赶来的甄湘站在门边,哽咽着,轻不可闻地喊道:“徐总。”
徐墨凛如梦初醒,起身,上楼。
清瘦的影子紧随其后,在楼梯上断成几截。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曲鸢的心尖上,密密麻麻地疼痛着,她揪紧了胸口的睡衣,能感觉到心脏像风干的花瓣,一片片地碎裂了,碎片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割裂着她的神经。
她突然害怕,希望时间静止,永远停留在这刻。
不,不该是这样的,做错事,等待审判的人是他。
曲鸢靠着床头,坐直了身,抬手按亮了灯,光刺入眼睛,她眼皮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锁着缓缓走近的他。
几个小时没见,恍如隔世,他变得那么地陌生,他们之前所有的亲密,像是荒唐的幻梦一场。
徐墨凛在床边坐下,安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语。曲鸢眸底泛起层层叠叠的冷意,划开手机屏幕,给他看照片:“解释一下?”
他半张脸浸在灯光里,另外半边打上了很重的阴影,几乎没有表情,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压着无尽的、不为人知的酸楚,他视线始终对着她的,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到了极点,钝刀似的割人耳朵:“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她所有的愤怒、委屈、难过,他轻飘飘四个字就揭过去了。
曲鸢心痛如绞,笑得双肩轻颤,慢慢地笑出了泪,那么,是谁跟她说,在婚后相互折磨的两年里,从没想过去找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