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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鸣棹着绛纱袍跪在卫寒阅身前,卫寒阅取下他的空顶帻,朗声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言罢加以十二旒冕与簪缨,萧鸣棹穿好祝仲林捧来的衮服后,脑内的机械音骤然响起。

【确定是今日,不再后悔了吗?】

【嗯。】

光禄卿奉醽醁酒,卫寒阅搢笏受酒,祝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醽醁酒被授与祝仲林,祝仲林进奉萧鸣棹。

酒液清冽如绿波,萧鸣棹视线落在上头,一时有些沉默。

卫寒阅正疑惑间,萧鸣棹已擎着羽觞一饮而尽。

卫寒阅有些讶然——依礼这酒应先祭洒少许的,他怎么……

可不过几瞬后,萧鸣棹霍然闭目,启唇吐出大片殷红血沫。

他还记得将头偏向一侧,避免污血玷染卫寒阅的裙幅。

他一面咯血,一面艰难道:“阿阅……别怕……你再也、再也不会……”

吐息终止,未完的言语成了永诀。

变故陡生,祝仲林忙嘶声请殿中太医过来,可老态龙钟的太医院令把脉少顷后,竟至老泪纵横,声音颤巍巍道:“老臣无能,已是……宫车晏驾……”

九五之尊崩于加元服礼上,实乃旷古未有之事,那掺了毒的醽醁酒被褚征帆当场扣下,人人皆道天不假年,竟教歹人鸩杀圣君。

可实际上,便在萧鸣棹饮酒的前一瞬,最后一片心脏消失,心室里空空如也。

失去了心,自然是不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