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函谷见他在噩梦中不住地啜泣,真是心都碎了,在卫宅与卫家人并萧回舟两兄弟守了一天一夜,好容易照顾着他退了烧,可卫寒阅脱险后便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说要去安葬小兔子,萧函谷拗不过他,只得由他在后院的海棠树下掘了个坑,将小兔子的尸体埋了进去。
彼时萧鸣棹尚无靠近的资格,唯有远远地望着他与萧函谷一同给小兔子插上墓碑。
可四年后的某一夜,他赖在卫宅里留宿却殊无困意,闻得卫寒阅披衣起身,便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而后便见卫寒阅在埋着小兔子的地方蹲下身,摆上一大盘新鲜的胡萝卜,继而……继而无声地抹了抹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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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鸣棹不敢出言,怕卫寒阅察觉自己声线与萧函谷不同,任由他误会着,趁这人难得消停下来,忙抱紧他大步往曙晖殿去。
萧鸣棹一面疾走,一面听得怀中人喃喃道:“萧叔……尚书房……尚书房里究竟是什么……”
“九连环我已解开了……为何还是进不去……”
萧鸣棹思索了下尚书房的布局,并不记得何处有九连环,抑或是明显的封闭之处。
可越是如此难以察觉,便越说明其中当真有不可公之于众的隐秘。
他得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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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卫寒阅,见天色仍如泼墨,萧鸣棹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寝殿,往尚书房方向如鬼影般飞速掠去。
宴时还是月白风清,目下却已风雪交加,萧鸣棹的足印瞬间便被指腹大的雪片层层掩盖,留不下任何痕迹。
尚书房已然落锁,可他合掌一掰,牢固的铜锁便无声断裂。
檀木门扇开启的「吱呀」声被厉鬼号哭般的风声压下,萧鸣棹踏入这久未来过的尚书房,只觉经年回忆扑面而来,一幕幕无不是卫寒阅。
执卷授业的他,鸦鬓簪花的他,一面沉思一面伸着手指在裙带上绕啊绕的他,拿戒尺训人却被戒尺硌疼了手心的他,因熏香选得不称意而罚人抄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