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颠扑,他一双琥珀色瞳仁似被火光镀上一层晶莹的釉质,显得炭灰之下的两只灰扑扑的白薯仿若被神钟爱的馔玉。

魏风飏惨遭过河拆桥也不着恼,仗着卫寒阅眼中唯有白薯便将目光肆无忌惮地黏在他面上。

“你便不问我如何出现在此地?”

“殿下神通广大,自有妙计。”

“你这小骗子可不是会老老实实任人宰割的主儿,不怕我从中作梗?”

“殿下不会如此,”卫寒阅近乎笃定道,“大夏覆灭,亦是殿下所求。”

魏风飏一噎,而后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道:“胡说八道,哪有人想从天潢贵胄沦为亡国奴的。”

“可以吃了吗?”

“再等等。”

——

魏风飏手执火钳将那俩小圆胖薯夹出来,摆进黑漆嵌螺钿盘中,往卫寒阅跟前一推。

卫寒阅隔空指了指道:“帮我剥。”

“为何不自己剥?”

卫寒阅面颊映着灯火暖橘的辉光,仿若一尊凝脂玉塑成的温润神像。

他今年已二十有三,可容颜望之与六年前仿佛并无差别,依然保持着少年人独有的纯净真挚的眸光与温软细腻、吹弹可破的肌肤,连年征战并未令他的面庞染上哪怕丝毫沧桑与疲惫的风霜,倘或将军营比作沙漠,他无疑是绿洲之上一团松软娇贵的、万年罕有的新雪。

新雪慢吞吞地、理直气壮地道:“烫,而且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