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天不遂人愿,卫寒阅正做好准备原地消失时,殿门却猛然被人推开了。
一位步态颤巍巍的老司宫耷拉着眼入内,身后还跟着五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司宫,见了卫寒阅,老司宫浑浊的眼珠里撕开一道微茫到转瞬即逝的精光道:“你,随我来,太子殿下召见。”
卫寒阅:“……”
思索了一下同时消失在这六人眼前而不惹风波的可能性,卫美人决定暂且去见一见这位大概率是末代储君的「太子」。
——
小克早在门开之时便机灵地躲到了阴暗的角落处,有毛色遮掩,自然无人察觉。
卫寒阅便在去东宫的路上暗自与它隔空对话。
【小克,我现在多少岁?】
【喵应该是十七岁吧。】
【等会应付完太子,我找个机会咱们就离开这,你随时听我信号。】
【明白!】
卫寒阅抬眼仰望宫阙楼阁仿佛黏连着无垠夜空的金顶,只觉眼前连绵的殿宇似蛰伏的病狮,再也无法带动穷途末路的王朝重整旗鼓。
果真是日薄西山,连权力中枢都弥漫着浓稠的死气。
他无声低下头,巧士冠也随着这一动作微微前倾。说起来他自醒来以后便总觉头顶有些细微的痒意,只是目下无镜可照,他又戴着冠,便只得留待日后。
一行人入了东宫,远远便有懒懒散散、不成音调的乐声传来,以卫寒阅之音律造诣,也只能勉强辨别出这奏的乃是《玉树后庭花》,本便是濮上之音,因乐师们的散漫态度与生疏技艺便显得愈发不像样子,听来几乎是对心灵的摧残。
那太子殿下能忍受这样荒诞的演奏,要么是心性坚忍异常,要么便是其人比这乐曲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