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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岑淮酬见那老丈求卫寒阅舍血后,便命人封了郡守衙门外的主干道,除官差衙役外一律禁入,免得再有旁人来求佛祖割肉饲鹰。

可……可他放在心尖尖上、碰都舍不得碰的宝贝,如今衣袍浸血、声息尽断。

岑淮酬当真希望卫寒阅冷血一些,但愿他独善其身,可他走得这般干脆……这般干脆。

忽有一人破开日色一路冲入暖阁,浑身浴血,雪亮的剑尖仍在滴血,剑身也糊了星星点点干涸的殷红血迹,容貌却与岑淮酬一般无二。

他前胸后背插着大大小小的飞镖、银针、箭矢……色泽乌青,皆淬了毒,可见即便凭借非人的坚毅心性赶来宛郡,也早已是强弩之末。

顾趋尔眼前如覆了层血色的薄纱,目光所及俱是赤红,望向岑淮酬怀中已然气绝的卫寒阅时,周身暴戾嗜杀的气场陡然柔和下来。

他似乎深恐吓到卫寒阅,丢开长剑放轻步履挪过去,又在两步开外膝弯一沉,轰然坠地。

卫寒阅卧在岑淮酬臂弯内,容颜娇美,莹莹如生,倘或忽略他一身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大抵会以为他只是陷入沉眠。

顾趋尔将血污遍布的手在中衣袖口上用力揩了揩,才小心翼翼地去握卫寒阅的衣角。

然而那天宫缎柔滑无匹,他又仿佛怕弄疼卫寒阅一般未曾用力合掌,是以那抹荼白下一瞬便从他掌心流了出去,仿若一簇有去无回的薄光。

顾趋尔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幅广袖,只觉肺腑巨震,五脏被利刃搅成烟尘齑粉,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仍压不住喷薄上行的血气。

一步之遥,天人永隔。

倘或卫寒阅还在,即便这样重的伤势,顾趋尔也能咬牙捱过去,可如今他走了……顾趋尔便再无求生之念。

浓黑的血沫自顾趋尔口鼻间激荡而出,高大的身躯如山倾颓,最后一瞬,他只来得及勾住卫寒阅的一缕轻软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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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在一片虚空之中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