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从琉璃盘上随手拿了颗苹果抛给他,司抒臆忙不迭双手捧住那果子,跟接绣球一般。
卫美人眼波淡淡掠了小克一眼,小狸奴心领神会,立刻眨巴眨巴碧莹莹的双瞳。
卫寒阅吃了定心丸便翩然离去,施施然道:“乖乖吃果子,再帮我看一会我的小猫……不许跟来。”
——
郡守衙门中堂,一群太医面覆素帛,围成一圈商讨药方,卫寒阅踏入时,太医们大多并不识得他,宛郡郡守亦然。
毕竟寒阅公子虽声名远扬,当世能对上脸的却并不多,然他有天子信物在手,便无人敢苛待这位钦差,因而当下纷纷起身招呼。
卫寒阅亦以素帛遮掩口鼻,扫了眼长案上散落的十几张药方道:“仍未觅得良方吗?”
太医院令耿昊空是晓得卫寒阅身份的,心中打鼓:依他对择云殿那位的了解,是宁可时疫肆虐……也不会派眼前人来涉险的。
他面上不显,只是恭谨道:“我等无能,这新商议出的方子按理应是有效,却不知究竟何处出了差错,未能令重症病患好转。”
卫寒阅目光移至几人手边摆着的五六只淡天青釉碗,碗中汤汁色泽深褐,自然是依方子熬出的药剂。
他默了片晌,取过其中一只,又拿了张药方,在自己指尖一划。
新裁的薄纸边缘锋锐不逊于刀兵,转眼间柔白指尖便被撇了道细口,一线血痕透出,卫寒阅乘势一捺,两滴浑圆的血珠便落入碗中,与药汁融为一体。
在座诸人均不解其意,唯闻这位面如冠玉的郎君眼帘半垂,梦呓一般道:“去寻一位垂危之人来。”
——
隔日见耿昊空面如土色,卫寒阅心中反倒生出尘埃落定之感。
最后一场机遇,果然在此。
他缠绵病榻二十余年,若说百草尝遍亦不为过,药力入血,竟误打误撞对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