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往顾趋尔碗中搛了箸酿冬菇,男人身形一滞,随即细细咀嚼起来。

可卫寒阅待要再为自己搛一片时,适逢顾趋尔起身斟茶,手肘因之撞了下卫寒阅右手,后者又只是虚虚握着碧玉箸,「叮铃」一声,落地的脆响颇是清晰。

卫寒阅一怔,顾趋尔已眼疾手快地俯身拾起碧玉箸,又命门外候着的张恭另取了一双来。

新取的竹节纹箸比碧玉箸轻些,卫寒阅用着便不甚称手了,遂只用小金叉切翠玉豆糕与蜜饯红柚吃。

“岑淮酬封王之事,恐怕……”

顾趋尔刚挑起话头,卫寒阅便及时接过去:“黥面之事我自有计较,只要陛下不拆我的台,对百官宗室揭露岑淮酬来历,旁的事便无须陛下操心了。”

他一口一个「陛下」,撂下话便作势欲起身,顾趋尔岂会察觉不到他动了怒,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团住他的手低头认错道:“抱歉阿阅,你莫动气……我都听你的,明日我便颁旨封王!”

“我只有你,只爱你……你不必爱我,但别不要我。”

“我会封岑淮酬为王,予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让他滚回自己王府里住,阿阅别同他住一处,好不好?”

他耍赖似地抱着卫寒阅的腰肢不撒手,比卫寒阅高出一段的身躯有些委屈地躬下,脑袋埋入他颈间道:“好容易等到你进宫一趟,别那么急着走……都是我不对。”

怀中人忽而轻哼一声,顾趋尔察觉异样,连忙紧张打量他道:“怎么了?可是何处不适?”

卫寒阅心知是被长公主府那盅木瓜炖雪梨凉着胃了,按说以往他的肠胃并无如此脆弱,身体每况愈下,他有些力不从心。

顾趋尔见他不答,愈发心慌道:“我这便命人传太医。”

“不必,”卫寒阅制止道,“扶我去歇一下便好。”

顾趋尔拧眉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探了探他前额倒是温度正常,男人眉头却并未舒展,又解开他的长衫,隔着中衣覆上他腰腹。

果然有些发冷,虽不严重,也足够令顾趋尔悬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