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病症,自然便无法对症下药,顾趋尔将太医院的名贵药材流水般送入拣月殿,也仅仅能吊住他的命。

偏生他自己不上心,难受完了便抛诸脑后,又是玩溺水、湿着头发躺在河边,又是炎夏走几里路去垄头观刈麦……没英年早逝算他命大。

小克狠不下心责备他,整只猫着急得要命,猝然听见院门开了,连忙跳下床朝回家的岑淮酬奔将过去,「喵呜喵呜」叫个不停。

岑淮酬眼皮一跳,急忙搁下怀里大大小小的物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卧房。

卫寒阅伏在枕上,乌浓发丝犹如活水般散在身侧,双眸紧闭,面色唇色呈现出近乎灰败的苍白,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形容。

岑淮酬心头揪得发紧,急忙三指搭上他的脉门,卫寒阅仿佛很不乐意别人碰脉门,细腕颤了颤,轻哼一声便想缩手。

岑淮酬眼疾手快地按住他,一面摸他的发顶安抚,一面静心切脉。

岑淮酬原本并不指望他能给一只妖精诊出什么脉象,可……

这哪里是妖,分明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且是气血两亏、病骨支离……断无几年好活的人。

岑淮酬低声道了句「得罪」,隔着中衣伸手碰了碰卫寒阅腰腹,果然触到胃部一片凉意,薄薄的肌肉也僵硬着。

他喉头一阵阵泛上苦涩,只是眼下情势危急容不得深思熟虑,他闭了闭眼,松开卫寒阅的手腕,漏夜朝小桐河上游奔去。

岑郎中旧居向来是小桐村的忌讳,惨死过人的凶宅,连白日里路过都要绕道走。

可岑淮酬作为当事人,在夜阑人静之时拆了锁径直闯入,竟无丝毫惧色。

他知晓,岑郎中卧房箱箧最深处有个小匣子,里头盛着棵千年血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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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参、藿香、蕀蒬、芎、菖蒲、白术、白芷、陈皮共三钱匕投入药锅煎水,岑淮酬手持小蒲扇坐在药炉边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