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淮酬闻言攥了攥包袱,他蓦然无比清楚地认识到,卫寒阅与他当真是霄壤之别。

倘或他一生窝在小桐村里耕种养禽,能存多少银钱……朝齑暮盐,能留卫寒阅几时?

岑淮酬最终以自己的泰半积蓄买了店里现有最好的裙衫,又转道对面的泣露斋去给卫寒阅挑琵琶。

只是他不识乐理,掌柜的说得天花乱坠,他却愈发一头雾水,最终要了把最昂贵的酸枝木琵琶,装进匣子里谨慎地抱着往回走。

——

岑淮酬离去后,成衣铺的掌柜坐进太师椅里,端起珍藏的平水珠茶浅啜一口,问身侧侍立的伙计道:“跟上了吗?”

伙计面露难色道:“他警惕性极高,咱们的人还是跟丢了。”

掌柜仿佛意料之中一般摇了摇头道:“罢了,虽则是个乡野小子,可我瞧他那眼睛,绝非池中物。”

“跟不上便罢,他也跑不了……主子这回怕要亲自来了,咱们……也不用在这犄角旮旯苦熬了。”

——

“陛下,有公子的消息了。”

“在哪?”

“裕州。”

回禀之人乃是中常侍张恭,见今上面沉如水,愈发胆战心惊,却不得不接着道:“有人拿了公子的衣裙去成衣店,那铺子掌柜恰是咱们的暗桩……”

「咔嚓」一响,顾趋尔手中的红漆描金夔凤纹管紫毫笔应声折断。

张恭脑袋愈发低垂,讪讪而笑道:“那人画像在此,请陛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