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末知道自己这身衣服换得有些久。
她这一周的作息跟往常一样,正常看书,正常睡觉,只是看不太进去,也睡不太好。
迎新会那晚回来,她到第二天才彻底清醒,跟薇诺安坦白之后,她去了洗手间洗澡。她并不爱收拾,但必须保持洗手间的干净,她去刷地板、刷墙砖、刷马桶,把整间都刷个遍。
洗好澡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要变了。
原本当晚李沛予约她吃饭,又因为临时有事取消。见面推迟,但她没有延迟时间回复他。将近凌晨的时候,李沛予开车到了她楼下,两人围着小区走了一圈,离开前他牵起她的手。或许不能用牵,应该用“执”,这个词更具郑重感。
李沛予像是知道她这个决定做得并不容易,安抚她,也像承诺。
“不用太有负担,我先前说的话都作数,你有任何想法可以随时告诉我。”
李沛予比倪末大五岁,不止长了年龄,还长了些记性。他记性向来都好,沈识寒是记自己想记的,他则是无论对方紧要还是不紧要,他都会记下,甚至是对方父母孩子的名字。
他过于细心,这让他的助理省去了很多工作。也是这份细心,让他注意到倪末对山药汁的敏感,对物质的低要求,还有情感上的某种枯竭。
他不认为自己是趁虚而入,因为他清晰感受到,倪末在他身上寄托了某种情感。他只谈过一次恋爱,但在感情上并不盲目,几次约会下来,他确认自己对倪末有心,而倪末也不是对他毫无感觉。他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情感不病态,她的积极是看得见的。
两个十分成熟的成年人,做下某种并不太成熟的约定,李沛予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也并不认为自己被占了便宜。
几年前他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拍下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这块表一直被他外甥觊觎,现在他送给倪末。
倪末的手腕很细,他郑重其事地给她戴上。表很贵重,他的话却很平凡,他说:“倪末,我很开心你能同意我的提议,希望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倪末以前很喜欢戴表,看表也十分频繁,后来为了不让自己过于紧绷就摘下了,为此还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重新戴上,她仍然用了几天来适应。
一周过去,她已经适应得很好,唯独不好的是这让她想起以前。她以前总是争分夺秒,所以每次看表都是在给自己倒计时。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摘下了,现在换了身衣服,她也重新将表戴上。
蓝色的表盘,上面显示时间刚过十点半,她决定给自己十分钟,十分钟之内她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