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上一门《古代汉语》课,任课老师在课上扬言,要是没能在大学谈一场恋爱,那就枉为中文系的学生。
他对这一观点不敢苟同,回去就洋洋洒洒写一封信,特意用的毛笔,笔酣墨饱,荡气回肠,写完又亲自送到院长办公室。
这事儿很快就下了通知——通知他无偿去给大一新生教毛笔字,其余的一概忽略过去。
师弟师妹们八脚爬楼的字,到现在都还是他的阴影。所以举报这事儿只能想想,心里腹诽腹诽就算完。
等活儿干完,比原计划晚了十分钟。
他跑跑跳跳下了楼,到马路上又跟安了弹簧似的,健步如飞,忽然就发现自己跑步也不是完全地不堪入目,起码到宿舍楼下,比平常少花了一分钟。
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边看时间边冲进楼道,忽地脚下一顿,半道上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跑?
停驻片刻,他暗骂一句,开始慢慢悠悠爬那剩下的两层半楼。
可就是晃晃悠悠走着上去,把电话拨出去的时候,他还没能把气给喘匀。
“文件发来。”
他单刀直入,倪末却只听到他错杂的喘气声。正要开口让他先歇会儿,沈识寒却催促:“赶紧,念完好睡觉。”
那文件一日一更新,时间跟内容都逐步往前推进。
沈识寒往沙发上一瘫,声音也跟着变了些,“这么念真有用?可以记住?”
倪末镇定地撒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