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里掩唇轻笑，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赵鸢儿聊着天，直到赵鸢儿躺在都要睡着了，马车才到赵府。

府中下人一见马车到门口，慌忙下府迎接，“夫人小姐回来了，还不快禀报给老爷！”

容里被人搀扶着，踩着脚梯下来，她抬手：“不必了，我自行去见老爷。”

几个下人欢天喜地地应着，一边附和着什么老爷见夫人回来肯定高兴地不行，容里心中一笑，那可不得让他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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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善被张妈牵着手，纸伞并没有全然帮她挡住雨水，她的后背肩膀已经全然被淋湿了。

与其说是跟着张妈来赵府，不如说是被拖拽着。

当时她在柜子里都睡着了，柜锁被砸开时把这个六岁的孩子吓了一跳，然后就是张妈仿佛看到赏钱的笑脸。

她害怕地往柜子里躲，但抵不过张妈力气大，硬生生把她拽了出来。

“我带你去见你父亲，小崽子别不知好歹。”

什么见父亲，见阎罗还差不多。可惜莫怀善不懂，她只觉得这个女人长得又丑又可怕。

她无力反抗，被硬扯着走了好长的路，她的绣花鞋都湿透了，这可是姐姐给她买的。

终于到了赵家的府邸，宏伟壮观的建筑怀善还是第一次见到，可那么大的房子，灰黑的好像会吃人。

果然，等到了一间格外漂亮的阁楼时，她听到了一阵尖叫声。

她能听出来，那时母亲的尖叫声。

那么可怕，让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莫怀善捂住耳朵，可张妈却硬是要把她往那座精致的阁楼里拖拽，她太害怕了，于是她咬了张妈拽着她的手。

她开始往外跑，可这间府邸太大，很快她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雨砸在身上很疼很冷，莫怀善冻得直发抖，现在的她好想回到柜子里，至少那里安全又温暖。

等这个小兽似的孩子倒在容里面前时，随行的下人们吓了一跳。

“天呐，哪儿来得这么小的孩子？”秋云觉得失言连忙捂住了嘴巴。

府里的下人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倒是有个眼尖记性好的低声道：“怎么看着那么像...”

六年前死去的莫氏。

容里不顾大雨疾步上前抱起了怀善，身后的下人慌地跟上。

怀善湿冷的衣裳贴在身上让她什么没有一丝温度，容里直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怀善身上：“这是哪里来得孩子？”

下人们不知道，她们也确实不知道，那个认出觉得像莫氏的奴婢也不敢出头地闭上了嘴。

赵鸢儿见容里解了自己的披风，连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容里身上：“娘亲，先进屋吧，这还下着雨呢，别冒着寒。”

此时莫怀善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容里，她原本就发育不良的身子发着抖，小脸煞白，她低声说：“娘亲。”

容里一愣，“孩子，你说什么？”

“救救我娘亲。”

张妈伞都不顾地追上来时，正看到容里抱着怀善，她心道完了，等到想逃时她已经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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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进来赵府时，并没有按照张妈所说的在前院小房里等着，反而躲着人的视线进入了一处阁楼。

春意阁，当年她进府的时候就预想过会居住的地方。

可现在这里的主人是她最憎恶的裴容。

自从那日讨要怀善不成，莫微月已经数日没去过她那里了。

果然是听从了裴容的话来要的最后的孩子的吗。

时至今日，她已经没有任何盼头了。

唯一的执念，就是杀了裴容这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