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竹担心师叔几人不是丁春秋对手,正要将其擒获,冷不防见青衣玉冠的公子越众而出,“丁老怪与我派恩怨颇深,阁下不若将他交给我。”
虚竹憨厚一笑,“原来是段公子,这有何不可,说来你我现下还是半个同门,本应同仇敌忾。不过,我听说丁老怪上次被你重伤后,又炼制了些腐尸毒、逍遥三笑散之类的奇毒。若说明刀明枪的比斗,咱自是不怵他,可要是比隐私无耻,怕要甘拜下风了。”
段誉见他身形功法,果然有逍遥派的影子,又想起白苏对这小和尚颇为和善,难道两人有什么来往不成?心中老大不痛快,谦和一笑:“多谢指教。”
被白纱层层遮掩的座辇内,传来一道浑浊沉闷的声音,“小子猖狂,看我如何一雪前耻!”
那边阮星竹与阿朱得知阿紫眼睛失明,全都是拜这丁老怪所赐,俱是愤恨不满,又听他对段誉出言不逊,均为段誉鼓劲道:“段公子你莫手下留情,快杀了这大坏蛋!”
一道人影从纱幔后激射而出,浓浓恶臭扑面而来,待到那人在段誉面前五步远站定,众人看清他容貌形态,顿时一个恶寒,骇得连连后退,惊恐道:“这、这是什么怪物?”
眼前这坨奇形怪状,血肉淋漓的东西,实在很难与“人类”发生联系。只见他披头散发,赤|裸双脚,手足脸颈等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泡,有的几近溃烂,黄黄白白的脓液,混合着血丝流淌下来,单单看一眼就让人作呕不止。
那模样,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成了精的癞蛤蟆。
阮星竹掩唇:“吓!丁老怪好生怕人!”说及此处,不由越发怜惜自幼生长在星宿派,在丁老怪手下讨生活的阿紫,难为她一个小小女娃娃,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
一片惊慌混乱之中,唯有段誉始终保持镇定,为免被丁老怪浑身难闻的恶臭波及,段誉化虚为实,以内力代替长剑,隔空与丁春秋对打。
经验不足可以靠后天勤学苦练弥补,但先天资质有限,却人神难救。无崖子当初偏心大徒弟苏星河,就是因为看出丁春秋先天不足,且心术不纯。即便丁春秋急功近利,一心钻研武学,走了不知多少旁门左道,但要论正统,他却绝非段誉对手。
更何况,北冥神功专克化功大法,现下丁老怪所能依仗的唯有那一身奇毒了。
眼看自己多有不敌,丁春秋开始剑走偏锋,用掌风裹挟着种种剧毒,源源不断地往段誉身上袭去。
为免殃及无辜,段誉脱下长袍,兜住空中微不可见地粉尘,双手翻转,抱元守一,将毒粉一一还击回去。
丁老怪眼明心亮,知道还再耗下去,自己就要显露败相,干脆虚晃一招,双手勾拳朝眼盲的阿紫袭来。
萧峰察觉,大喝一声:“对一目不视物的弱质少女出手,算什么英雄好汉,丁春秋你忒也无耻!”
待要上前抢救,却见丁春秋将将逼近之时,一抹雪芒破空而来,原是那服侍阿紫的白衣婢女,纤纤素指一拂,抽出湛湛若神,明若秋波的长剑,一记横扫千军的剑招,直击丁春秋双臂。
众人定睛细看,才知那婢女将软剑束于腰间,权且充作腰带,竟无人识破。
白衣婢女身形窈窕纤弱,除了较寻常女子格外高些,仍是弱不胜衣的模样,谁知一出手似有千钧之力。她五官平平,其貌不扬,方才低眉顺眼地垂首站在阿紫身后,一副尽忠职守,木讷寡言的表现,任谁也不会将白衣女婢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