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底是昨晚熬制一宿的骨头汤,里面加了芋头丝、萝卜丝、浸泡软的小香菇干,等到浓白的汤底上下开始翻滚,池鸣才不紧不慢的拿起菜刀对着碗口将糊状的面疙瘩一片片下到锅里。

他刀工了得,下刀轻巧又动作漂亮,面疙瘩又薄又长,很快就下好了一锅。待到里面的水再次烧开,放上几颗一指长的小青菜,烫上几秒,等到青菜变熟后马上捞起。

这麦虾面还是他早年跟着老爷子在南方一座小县城的苍蝇馆子学的,因为形状像虾,又用面粉做的,故而取名麦虾面。

盛出一大碗面,把切丝的卤肉和切条的猪肚,连着烤干翻炒过的虾米盖在上面,最后再放上烫好的水灵灵的小青菜,撒上一把翠绿的野葱,一碗香气四溢的麦虾面就做好了。

让池鸣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一碗麦虾面,他做了一宿的噩梦。

梦里两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围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说他没良心吃独食,说他是不肖子孙……

池鸣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坐了起来,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就像是一万只鸭子犹在耳边不停地叫着。

他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头疼的扶着额头,头重脚轻地起身去院子里的水井洗了把脸。

冰冰凉凉的井水让他的精神一震,一丝陌生的凉意滑过骨瓷般纤细的脖子。

他缩了缩脖子,又扯高了领口,心有感应般回头看了眼合着门的祠堂,那里一如既往的死寂。

犹豫了下,池鸣转身去厨房拿了一些自制的糕点推开了宗祠的大门。

案桌上的猪头已经变得有点干巴巴了。

池鸣将糕点放到供桌上,转身又从暗抽里拿出三根黄草香熟练地cha到香炉里。

驻足间又想起昨晚梦里的场景,那两个自称是他老祖宗的人一直在吐槽他上供的香太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