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舌头塞了一嘴,乔远揉着脸,给舌头寻找合适的位置,不知不觉走了神,就说了句他根本没胆子说的话:“你这么担心周魇,为什么不进去找他?”
远远出乎乔远的意料,陆沉昭竟回答了他的问题:“怕吓着他。”
怎么回事这个答案,乔远觉得很奇怪:“周队长不是一点都不怕你吗?”
“周魇比你们更怕我,只是他怕的和你们这些人不一样。”陆沉昭抬起手,腕骨处的火红色河流正在一点点褪去,“你们再害怕,也不过是怕我污染你们,至于他……”
直到手腕变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污染液都看不到了,才轻声说了后面的话:“他怕我违规,怕我出事,怕我消失不见,怕我没办法离开这里,怕我不能和他一直……”
陆沉昭笑得很轻:“算了,剩下的事情,不方便说给你听。”
陆沉昭整段话说得轻飘飘的,无论是用词还是语气都不重,可听到乔远耳中,却比一座山还重,快把支撑着他行动,支撑着他做这一切的弦压断了。
忽然之间,乔远知道为什么他会害怕进去了。
他怕易树骗他。
他怕易树要的不只是复仇,怕易树对周队长动了手。
从建议龙泽旭收藏《聆听身体的声音》和周魇等人一起执行这次任务起,或者说更早的,从加入不敢死小队的那刻起,乔远就知道自己的手注定要脏了。
乔远不惧怕成为一个恶人,只要能为易树讨回公道,让那些害死他的人付出代价,让自己的良心得以安眠,他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易树没有死,对乔远来说是天大的惊喜,是灵魂的救赎。
可如果易树也成了坏人,成了和龙泽旭他们一样的人,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他最怕的,竟然只是不值两个字。
真是可悲……又可笑。
可怜,又可恨。
乔远动着脖子,仿佛呼吸困难一样大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