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儿这一喊,不光是徐叔,就连一直待在家里害羞等着媒人上门的林玉秀也喊了出来。
林玉秀撑着窗户,看见中年媒人一直试图跟程青枝搭话,心中又嫉妒又愤怒。
“程青枝,又是你,又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你再敢坏了我的亲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
林玉秀嫉妒的眼神全被程松儿看进眼里,她一早就知道他看程青枝不顺眼。
不过这样也好,以林玉秀的性子,他肯定会在媒人面前把程青枝说的一无是处,让媒人对程青枝的好印象急速下滑,彻底断了要跟地主家说亲的心思。
“松儿,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待在外面了。”程青枝拉着她的手,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很害怕。
“好。”她将院子的门锁上,带着他进了屋,连堂屋里的门也关的严严实实的,一丝风都刮不进来。
回到屋子里,程青枝一句话也不说,或许是因为跟之前的秀才事件如出一辙,让本来就有心理阴影的他如今瘦削的肩膀都在打颤。
“松儿”良久,他颤巍巍的抬起晕红的眼眸,嘴唇的血色好像在一瞬间被抽离,哆嗦的打颤:“不要把我卖掉好不好?”
“是因为彩礼的事情吗?”她轻抚着他的后背:“别怕,我怎么会因为钱而卖掉你。”
“你怎么知道?”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望着她,上挑的眼尾因为激动而泛红,仿佛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媒人那句意味深长的‘彩礼’言论让他吓得从头凉到尾,并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她,而是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身体本能做出的应激反应。
当年父亲就是因为彩礼想把他卖给一户人家做陪侍,程松儿也是因为钱想把他卖到怡红楼,一切都是因为钱。
“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温声笑着,怜爱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发:“别怕,我不会把你嫁给刘地主家的。”
“松儿、”他低语喃喃。
她不会把他嫁给别人。
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被占有感,就像带着电击般的酥麻情愫在他的胸腔内奇异的膨胀着,将他的心脏撑的软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