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后,便歇了心思,恨道:“要是能把金陵的温泉庄子搬来就好了。明儿,我能去送送凤姐姐么?”
“路那么远,到了天就黑了,又没地儿住,别去了。”
贾母不肯,宝玉便歇了心思,垂头丧气回了屋子,提笔写了信,托王熙凤带给黛玉,又再三叮嘱一定叫黛玉快快回信。
王熙凤接了信,也再三保证会催黛玉回信,才把这祖宗劝回了屋子,并道:“宝兄弟,你就放心。我到了那庄子上,一定在林妹妹跟前日日念你十来遍百来遍,定不叫林妹妹忘了你,叫外三路的云妹妹哄了去。”
“如此,便多谢嫂子了!”宝玉作揖道。
王熙凤扶了一手,道:“可不敢当。你若放心嫂子,便回去,老太太正等着你吃饭呢。”
宝玉闻言去了,王熙凤捏着信,来来回回打量了几遍,到底没拆开,只放到梳妆盒里,又打包好了,归到箱子里。
贾琏见了,笑道:“你这阵仗,倒好似要去个三年五载似的。这个家,你就不要了?”
“这不正如你的意。等我回来,没准你小老婆都讨了好几个,庶子都生了一堆了。”王熙凤说完,竟笑了。
“这醋劲儿还没过呢?这人是你给的,又是你抬的,怎么朝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贾琏问道。
王熙凤冷了脸,要笑不笑道:“我给你就要,我抬你就接,真是妇唱夫随呀!二爷真是好样的,二十四孝夫君也不过如此。我醋?有什么可醋的?和这天下大多数男人比起来,二爷算是顶顶听话的了。”
“你别在这混说。这些年,我还不够容你的?我的那些个通房,你说打发就打发。原先伺候的丫头,说配小厮就配小厮,说撵了出去就撵出去。就留平儿这么一个,都闹到上吊了。我又说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你要说什么?都说吧!没叫你不说。不就是想说我善妒么?有本事就弃了我,就同弃了那些你腻了的丫头通房一样。反正,借刀杀人这招,您也是使惯了的。”王熙凤越说越是气定神闲。
“我这才算见识到,天下的理,强不过一张嘴。人是你赶的,如今倒是我的罪过了。”贾琏啧啧出声。
“哟!二爷,说到你心里去了?别呀!哪里是你的罪过,都是我的罪过。这不,我都自卷包袱,滚庄子上面壁思过去了。等我走了,你爱沾几个丫头占几个,爱讨几个小老婆讨几个,谁又管去。二爷若想斗嘴,另请高明去吧!我这事儿多着,没这功夫。”王熙凤指着平儿的屋子说道。
“你别说这些歪话,我问你,去多久?家里的事,真撒手不管?”贾琏正色道。
王熙凤了然,问:“最近的银钱,不好捞吧?我管这些做什么?好不容易攒几个银子,也不知落哪个骚狐狸穴里。”
她如今才算是想明白了,什么黄金白银、威风厉害,都是假的,过一日痛快一日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