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赵希言眸色巨变,她忽然冷下脸,“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嫡出的子嗣,他既然给了我这个身份,便不能夺去这个身份该得到的一切,若将来还有弟弟出世,我有功与当朝,文武百官心中当明白,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又有何惧。”
看到赵希言眼里的坚定,晋阳公主忽然放了心,旋即紧握住赵希言的手,“我只是将最坏的打算说与你听,好让你心里有个警惕与防备,皇后殿下仁慈心善,上天不会这般残忍的。”
忽然想起昨日自己去向皇帝请旨之时,皇帝与他说的那翻话,还有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审讯,看守京城南门的城门郎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丢了性命。
自此,她对于父亲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从前的燕王,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私下极为亲民,对待臣子也是宽厚仁德。
人在操控权力之时,也在被这权力侵蚀与左右,在成为九五之尊,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后,便要想方设法除去一切可能的威胁,甚至是自己身侧的至亲。
赵希言拉着晋阳公主的手,随后扑进她怀中,颤道:“姐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晋阳公主看着她这般,忽然心生怜悯,“位卑者苦,位尊者难,天下谁人不苦,上位者被权力所束缚,精于算计,但也正因为此,所以我们被紧紧的拴在了一起,不算太坏。”随后轻轻抚摸着赵希言的脸,“小言。”
赵希言躺在晋阳公主怀里,睁了睁眼睛,“嗯?”
“答应姐姐……”晋阳公主俯下身,在赵希言耳侧轻轻嘱咐了一句。
只瞧见赵希言点了点头,满口应下。
——
二人从车架内走出,坐在了饰金的朱漆栏杆内,晋阳公主欣赏着官道上的沿途风景,此前,她从未见过城外的花草,赵希言从箱子里摸出一件狐裘,出来后替晋阳公主披上,“越往北走,冬日就越寒冷。”
“殿下,到扬州府境内了。”新城侯张弼指向东边的一处地势较低的城池,河流湖泊环绕,船只往来,有着不输京城的繁华。
正是黄昏之时,西侧的晚霞映照着整座城池,寒风吹过湖面,卷起地上的落叶,飘至水面,泛起细微的波纹,画舫上悬挂的灯笼被一一点亮,华灯初上,预示着夜宴即将到来。
京师下辖诸府,但就是最近的扬州府,晋阳公主也未曾去过,望着被水环绕的城池,喃喃念道:“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看出两位小主子的心思,新城侯便问道:“殿下要入城么,下官可前去通知扬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