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见状一个箭步冲去, 紧张的将其抱起,好在穿的衣裳足够厚实,破烂的兔子灯尖锐部分只是在短袄上划了几道小口子,妇人大松了一口气,只见怀中的小女孩却因兔子灯损坏而哇哇大哭了起来。
妇人连忙安慰, 又指着那几个追逐打闹稍微年长一些的男童轻声斥道:“你们几个作为哥哥,就不知道让着点妹妹吗。”
几个男童面面相觑,见妹妹哭啼,便上前主动将自己手里的灯献上,因小女孩手里的灯是唯一的一盏兔子灯,便不从,依旧大哭不止。
围坐火盆旁的大人,以一个四十多岁,五官立体的中年男子为首,听到旁侧有哭啼声,一年岁稍小的男子起身拱手道:“小娃娃闹腾,扰了兄长守岁的清净,我这就去唤她们离开”
“哎~”中年男子抬手制止,“大过年的,驱赶娃娃作甚,况且为兄福薄,也就到你这儿能够看着如此多孩童承欢膝下了。”
几兄弟除他之外,皆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兄长”最小的弟弟开口道,“兄长正值盛年,嫂嫂如今再不能生育,兄长仕途正盛,纵观这京城的达官贵人,又有几人家中不曾纳妾,膝下无儿无孙,沈氏正是因人丁不兴而衰落,咱们这一支,唯兄长在朝有所建树,何不”
沈逸舟抬手,摇头道:“娶你嫂嫂,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年我辗转地方,她随我四处奔波,才导致身子骨变弱,我已亏欠于他,又岂能因此纳妾,再伤她的心。”
几兄弟无奈,纷纷叹气道:“当年与兄长定下的婚约的,分明就是”又语塞不敢直言,“李氏为了荣华富贵毁约,如今终遭报应,李家老爷子故去后,成为外戚的权势还远不及从前。”
“罢了。”沈逸舟突然冷脸,“这些陈年旧事,往后家中不得再提,你们从江南赶来京城探望,为兄很是感激,皇城脚下,有些不该言论的东西,切忌莫要再说。”
“兄长教训的极是。”
听见女童的哭声,沈逸舟撩着衣裳起身,走到女孩跟前,妇人见状连忙福身,“老爷。”
沈逸舟亲切的将女孩儿抱起,柔和的问道:“怎么了?”
女孩儿提起手中已经压坏的兔子灯,揉了揉泪眼,“哥哥把我兔兔灯撞坏了。”
沈逸舟遂将女孩儿单独抱至圆桌旁坐下,又将她放于自己膝盖上,“让伯父给你瞧瞧。”发现是用河岸芦苇所制,断裂之后再不能用,便唤来府中下人,“去书斋前的院子里砍一根细竹,要劈成竹筷般粗细,再拿一盏油灯来。”
“书斋前的竹子是老爷亲手栽种一直珍视”
“哎,”沈逸舟再次抬手,“物是死的,砍了可再生,人是活的,岂能一成不变,快去取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