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宫

傅闻钦的心情有些复杂,毕竟眼前这位皇帝是赵韫的妻主,她和赵韫如今又是一个那样的关系,而此时此刻,她却在跟着赵韫的正牌妻主逛窑子。

不过心绪微妙之余,傅闻钦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舒眷芳再碰赵韫的决心,谁知这肮脏的女人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病。

这海棠阁许是因为远离京城少有人管,再加上本身资金雄厚,内里装潢十分华贵,不仅如此,这里的客人和小倌的作风也十分开放。

从进门到上楼,傅闻钦就看见三四对男女衣不蔽体地不可描述,甚至还有客人之间互相交换床伴的。

傅闻钦皱了下眉,情绪一直在不满、不悦、不耐之间来回跳动,直至一个粉裳白面的小倌掺住了她的小臂。

傅闻钦回过神来,瞥见舒眷芳已经怀抱两个美人进房中去了,掺着她的那个小倌娇声道:“官人,方才那位大人说要您守在耳房里,唤了奴来服侍您。”

舒眷芳定的自然是天字一号房,豪奢之余,还带着一个耳房,从耳房里便能听见主屋里的传唤。

傅闻钦面无表情地撤开自己的手,道:“不必,我一人便可。”

那个小倌闻言显然是有些不愿,他在这儿接了一年多的客了,头一回见这位客人这样英武不凡的,看着就让人好生喜欢,怎能不使劲浑身解数睡上一回?只好又娇声软气地道:“求求官人了,官人就当陪陪奴罢,若是让楼里的哥哥知道奴被人嫌弃了,一定会笑话奴的。”

傅闻钦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心想:这与我何干?她从不会怜香惜玉,决绝地将小倌一把推开道:“别烦。”

那人许是头一回见如此不解风情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傅闻钦推门进去,生怕他追上来似的,还反锁了门。

耳房不算狭小,有一扇窗可见无边月色,傅闻钦并未点灯,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块上等木料,借着月色悉心雕刻。木料隐约摹出一个人型,五官已然清晰,瞧着似乎是个面容妩媚的男人。

这是她第二次刻赵韫了,傅闻钦心底忽然生出一丝恍惚,她仿佛身在很多年前蓟州那个无名的客栈屋顶,刻好小木人就要带回皇宫去,送给赵韫做生日礼物。

明明是贵为太后的人,却为这样一份廉价的礼物欢喜不已,还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抱着小木人偷亲。

傅闻钦又陷入回忆中,她现在也说不好,她是更加怀念以前的生活,还是更加庆幸现在的自己,她只知道她此时此刻只想去赵韫身边和他厮磨,旁的一切多一分钟,都是对她的消磨。

-

整个队伍要等天亮再出发,傅闻钦在窗边坐了一夜,直至天边的月色消失殆尽了,才将小木人妥帖收在自己怀中。

此时此刻陛下遇刺的消息已然传遍皇宫,许多后君都去了宫门口恭迎圣驾,而赵韫,到底是没去成。

他来月事了。

今次的月事不比往常,腹痛异常猛烈,赵韫惨白着脸窝在被子里,抱着罄竹给他烧的汤婆子强忍。

白梅道:“主子以前都不疼的,最近是不是着了凉?还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赵韫自然不好跟这两个小孩子说是他那晚为了勾陛下什么也没穿给陛下跳舞的事,只摇着头道:“我也不知。”

白梅叹了口气去小厨房熬姜汤,嘱咐罄竹把窗户关了。

赵韫难受得眼角都湿了,那窗户开着,他得受冷,肚子就更疼了。可是关着,他又呼吸不畅,胸闷气短。